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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万楼日记节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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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25 21:34: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古籍介绍:
  《吹万楼日记节钞》出版于民国28年(1940),当年在上海引起轰动。
  作者高吹万(高燮)是当时江南三才子之一,南社成员,华裔诺贝尔奖获得者香港中文大学前校长 高锟的祖父。
      本书除了记录大量扶乩话语外,还有不少抗日战争相关的史料记载,记述详实研究价值颇高。

  2003年高吹万的另一位孙子高铦(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译审,原任学术委员会主任,研究生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在任九皋先生的资助下翻印了2000册免费赠送给社会各界,以供相关人士研究之用。

  我偶然从孔夫子旧书网购得一册,看后觉得是灵异爱好者、研究者不可多得的资料,书中内容丰富,涉及灵界中下层的多个方面,有关轮回、鬼界等方面也有探讨。

  历史上描述灵界的书籍屈指可数,写的详细的更是少见,感叹这样书籍淹没于历史当中着实可惜,所以我利用空余时间把它整理发布出来,内容有所删减,有关诗歌步韵等与灵异关系不大的内容删去。

  吹万楼日记节钞事件起源于高吹万晚年丧女,悲痛万分。于是用扶乩(实际上是类似现在请碟仙的方式,和传统的扶乩方法不一样)的方式召唤到了亡女灵魂,与之沟通。后来又陆续加入了多个不同层次的鬼魂前来沟通信息。所以有了有关灵界中下层相关的庞大内容。

  1940年出版前当时的编辑人为这可能是人在悲痛过度时出现的幻觉,不足为信。后来编辑曾亲眼见过扶乩沟通后终于决定出版。

另外:书中许多观点受时代所限未必正确。以及到底是灵异还是高吹万自己的幻觉,内容真假等等还请读者自行辨析理性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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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5 21:4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页,上
  余自去腊祀灶日,吾女韵芬亡故如晴空霹雳心胆震惊。
  越四日返家。觉岁暮天寒阴沉变色,百事俱废。
  忽又新年,即日记亦辍不写。今勉理旧业衷怀凄苦手颤泪零矣。
  丁丑正月初四日,即国历二月十四日,晴冷
  今日为亡女回阳之期,命垿儿在沪蒲石寓延羽士诵经一天。
  余在家哀苦不能前去,遥望涕零而已。
  沪寓自女亡后,垿儿等即已迁出,唯留数佣人在内。
  今自亡女回阳后即将永与此寓脱离矣。是夜用扶乩法请召亡女之魂,久之寂然无所应。
  按此为用碟仙扶乩法,在寒舍闲闲山庄请召之第一次,当时余心理上不过于无可如何中聊以试其验否而已,未必能切实深信。其召而不至,宜也。
  又是夜沪寓正有法事。亡女或在沪不回,亦未可知。又扶者为三四两孙及僮宽余,两孙或诚不能至。而宽余则后知其为天主教徒。凡此数者,皆无应召之理。

  故第二次扶召,便渐有灵验。以后即愈扶而愈明显如生矣。
  四月廿五日补记:初七日即二月十七日睛。
  今日为亡女二七之期。夜间再试扶乩。默祷后约半小时乩始渐移动,初指父字,又指母字,又指姊字。盖扶而默召者三人,为余与内人及大女。问以数语,答称何知。即又指一去字,乩遂不动。按此次所扶,虽未有期显之语,然称呼已一无所误。可知吾女之魂确已凭之矣。惟其时吾女初亡,或魂弱无所知,故不能成语耳。
  又乩图中即通用之字尙缺少,其后随时增入故所指渐便,亦渐渐无穷矣。

  初九日即二月十九日晴暖
  是日雨水节。夜以碟乩扶召亡女,少顷乩动。便指父母哥字,知亡女至矣。又称父不忘儿,少哀。嗟乎嗟乎,此真女平时对我之口气也。女寄余信必自称儿,而不称女。今女在冥途仍不易其称。且深知余之不忘,而劝我少哀,知我女之死而尤孝,而何忍死耶。
  按此次所扶已能于呼父母兄外渐有言语。余亦渐生信心矣。

  十五日即二月廿五日阴转晴
  夜月其皎,接吴江沈志儒来信慰唁,附挽亡女诗一首。知沈宛君实为其七世祖姑。
第一页下

  宛君为叶天寥夫人。叶氏一门风雅。而其季女小鸾,尤为才貌无双。以于归前五日而死。余近日亦正看午梦堂集中之返生香。聊以宽譬。志儒诗以天寥小鸾父女为比,似矣。惟余之见道,不能及天寥,而亡女更不逮小鸾之才学。然余之痛,则有过之。盖小鸾之病,及二十五日,而我女则欢喜活跃乃逐一夕而殒也。忆当年我友金君松岑见余与内子及儿辈喜学写诗文,会来书举其邑先哲天寥横山父子为比。
  意盖以一门风雅祝我也。余虽感颌之,而心恶其不祥。
  时在丁巳冬间。山庄落成之后,我女犹未诞生。至翌年而生我女。此十九年中,欢爱之情,当无减于天寥之于小鸶也。而余乃至今日而亦遭此痛,真耶梦耶。其殆有先兆之已见于未生之前耶?我欲无言矣,沈诗未必佳,录之于此,以志厚谊。
  诗省略……

  十七日即二月廿七日雨
  深夜又扶乩,乩勤而所呼之人均无误,又略有琐碎问答数言后更作沈痛之语曰,父如不生,切勿哀思。逐倏然去。
  十九日即三月一日阴微雨
  是夜又扶乩,招亡女谈话,少顷乩动便指父字母字又连指勿哭念,芬心苦,爷忘儿不孝,父心肺衰云云,玩其意,盖自谓不孝,谓父心肺已衰仍力劝勿哭念而忘之。若谓哭念则芬心更苦,盖我女每来必劝。且愈劝愈力,余痛甚。乃亟以他语问之,问尔死是否寿数已到,答命。
  问死后有无罪过?答,不罪。问尔近作何状?答念书。
  又连指父早忘儿勿哀,身去心存。自此乩逐不动。
  闻亡女灵座之室,如开门声,数人者皆闻之。知女已去矣。所奇者每次所扶必有真切劝余之语,知女虽死而爱亲之心无异生时也。余安得不力为自克,以慰我女于九泉哉。
  廿三日即三月五日风阴
  是夜九时起扶乩,默祷后少顷即动,便指父字,知亡女已至,时大儿圭在旁。乩旋转连指云:父作文佳,儿心喜,念父心苦。
写在前面:本书刚开始几页,都是一些家常琐事多,后续会有更多灵界见闻。


第二页上
  哥能住伴怡悦父母少哀。嗟乎,我欲为女作一文久矣,而心痛未能下笔。
  吾女殆已知之,又知我心之深痛极苦,欲望其大哥能住伴以怡悦父母。
  而冀少哀,其无时不心依乎父母之侧可知也。
  廿七日即三月九日风阴雨
  写小疏香室匾额一道,并跋语于后云:我女韵芬,于嫁前廿日,俄焉化去。
  余哀之甚,友人见慰者皆以天寥之痛琼章为比,今以亡女遗像置其生前读书之处,因名其室曰小疏香。聊以永我之思而已。
  三十日即三月十二日睛
  是夜在申,又与内人扶乩,乩动即指母字又指父字又指儿字,殆先呼母与父而自谓儿来也。随又指称父长哀,儿心苦。
  六字知我女又来劝余矣,余曰家中我欲将你以前之室永为你居之,余已题名小疏香室。你亦喜乎?
  答称父恩甚悦。
  按此后吾女所居在家皆居小疏香室。在沪皆居法藏寺(注:法藏讲寺,位于上海市卢湾区吉安路,始建于一九二四年),以为常。
  戊寅六月又记
  问尔今舆何人为伴?答称丰哥。然则女殆与亡幼儿相处也,幼儿丰之亡也已逾廿年,今丰尤有鬼耶?

  二月初六日即三月十八日,阴转雨风
  是夜又与内人扶乩,乩动,谓父心念儿哭咽云云,总之欲我勿为念。
  问今者为你法藏寺诵经四十九天,这种功德与你果有益否?
  答:佳,求康无恼。
  初七日即三月十九日,雨,
  作挽黄内姊顾太夫人诗录一首于此
  诗省略……

  是夜又扶乩女至则父母兄嫂姪眼前各人一一指称无误。
  问尔今夜住何处?
  答言,法。殆住法藏寺也。
  问尔以何时能长居于小疏香室中?
  答:看完法(藏寺)。
  殆因法藏寺功德末完欲看完后始能来耳。又称要书时常念。殆谓归来后要书常念,也最奇者。昨今两夜问女住何处?皆指法字。
  又乩请黄内姊,问问能知我女住处否?亦指法字。
  然则我女近日住处皆在法藏寺。则念经功德当有益尔。
注:电脑识别有时会把“曾”识别为“会”繁体的这两个字很像,有时不留意没改,大家看时注意一下。

第二页下:

  人死十有九投生
  初九日即三月廿一,阴春分节
  夜十二时又与内人扶乩默召。
  按此项灵乩依说明书应由三人同时各出一中指,
  轻按碟底俾所召者至,即可随碟旋转。
  今仅由二人按之而女亦随至,可知诚至便灵不必定拘三人与二人也。
  余问:前上月三十夜乩语尔称与尔兄丰为伴,尔之生也丰已亡多年,尔何以谶之?
  答称:母。
  余谓尔言母者,当为余聘室顾夫人。则相去逾远,尔更何以识之?
  答称:伯母告。
  然则尔在地下既会谒母?又得与尔兄为伴,皆由于伯母之指告?
  是矣。
  问:亦曾见祖母否?
  答:见。
  余谓母伯母及尔兄等皆逝世多年,然则所谓转生人世之说果有之乎?
  答:十九生亦有不生。
  按所谓十九生者殆言十之九皆投生耳。

  奇哉不速之客
  十一日即三月廿三,雨阴潮热
  夜间又与内人扶乩,扶者仍只二人。
  女至先呼母徨呼父。
  按前夜扶乩时女曾凭乩言要左传古文。翌日之夜余即检其生时所读之左传一部及选订之古文教课,活叶文选焚之。
  入夜火犹红,当将缸置室中间而卧。左传有十厚本之多,其高盈尺用夹板扎好焚之。
  余就问昨夜焚化与尔之书定当收到否?收到望为指告何书?
  答:左。
  殆指左传也。
  又答称:古。
  殆谓古文也。
  又答称:文。
  殆谓活叶文选也,实一无误矣。
  自是以后所按之碟渐觉重滞蹇涩行动有异。余疑二人按碟总嫌不适。
  命为稍歇,当由内人去换阿橘来同扶之。
  乩动则蹇涩重滞如故,与亡女情状截然有异,又不指称呼。
  因问客来不速?
  果是何人?
  则回旋数周乃谓余时公老兄,问老兄何人?则久不明指。
  我大骇怪,阿橘则弃碟而逃。我因而叫人焚冥锭于门外,亟送之去。少顷后重行宣祷,再邀亡女至则手按之碟即觉轻灵便先呼父母又呼阿,即谓阿橘也。因遽就问适间凭乩来者何人?尔知之否?
  答称:不言,怕。
  盖片女亦不肯言而又称怕,是果何人耶,不得而知之矣。
  问是人来此何为?
  答:求佛助。
  问此人今仍在此否?
  答:去。
  因再以他事问之。
  问左傅古文等尔生前有师教,今在冥途亦有教尔者否?
  答:受佛前宣看。
  问尔今可家居不出乎?
  答:行。
  间行至何处?
  答:法。
  殆仍在法藏寺听经耳。

第三页上

  问然则尔有苦恼否?
  答:前因不昧,去畏消迷,依父不往生。求父母笑悦云云。语多不能全记,大抵皆有得于佛力而兼具孝思之言也。女殆咸于佛之默化已能确知前因矣。

  十二日即三月廿四日,雨风阴寒而雷,夜雪
  今日为吾女终七期矣,竞日默念,感慨万端,风雨无情天亦若为助我悲哀者。
  无聊之极,夜又与内人以灵乩扶之,是日内人会写一信焚与亡女,乩
  动便言母书见,深念不忘,儿亦苦念父母,儿力求佛佑父母。安心念佛怡快免灾,儿永不忘深恩。力求佑父母兄侄安,长无灾害。
  余见其母所与之信女确能于乩上回答,因问我前日所写之匾悬于尔遗像上者,尔能指出为何字否?
  则连指小疏香室四字。
  问尔何时可以常居此小疏香室中?
  答言法回家不出,意殆体法藏寺回后可以在家不出耳盖刻下尚在法藏寺做功德未毕,故我女每称在法藏寺也。
  琐事部分省略……
  日前金君通尹语,余其友李登辉先生时时与其亡妇以书札相通。其法先由自己写信与其妇,而妇之回信亦即应手而至(注:类似台湾三毛的用笔通灵之法),无或爽者,其事甚奇。
  他时科学日进,必有确实发明之一日,我老矣恐未必能待。又无专门之书足供研究,否则我将从事于斯矣。

  今我之扶乩二年以来竟人与鬼无一不可对话,实驽当时始显所不及料。
  (注:这里有些感慨的话是40年出版时所加,并非日记里面)
第三页下

  十三日即三月廿五日,阴寒微晴
  今日上午在家祭先祖,下午至各坟祭扫毕。回家天已晚矣。
  夜内人又与大媳二人扶乩,余为记录。是日之晚,内人又写一信,焚与亡女,乩动知亡女已至,其母即问今日焚与尔信到否?
  答称:信收,母念儿悲,深恩无日忘。
  问信上询尔焚与尔之冥锭作价几何,能十足用否?
  答称百作一,念佛用多一十。
  问:与尔之锭,尔置在何处?
  答:佛共在。
  问:今日祭先,想吾家祖宗皆到否?
  答:有到有不到。
  问:然则有已往生人世否?
  答:往生性在。(注:原文如此,看不懂)
  未几乩途停。
  因拟改请黄氏内姊,俟其来转问吾女近状。
  及祷请后片时,乩动乃称大姨有事不来,儿来。
  室中之人皆相顾愕然,知仍为吾女至矣,即云儿要看书,问要看何书?
  答:小鸾集。
  意殆欲究余所题小疏香室命名之由。因欲一观其集耳,又谓父常念儿心哀。不忘抚爱深恩,无时无日不求父母快悦。
  嗟乎我女每凭乩言必于百忙中杂以安慰父母之语。其天性之厚不同寻常。

  十六日即三月廿八日,晴
  今日驽亡女在玉佛寺摄钟圆满。夜放焰口一堂。内人于上二日先至沪,余则于今日往至寺,适焰口方开始。
  是夜在寺中者为内人垿儿及姨甥女郑庆小姐。佣仆则有阿橘阿金和慎瑞昌共人余携有自制乩图,庆小姐欲一试,因与内人扶召亡女。余在旁记录。乩动即指父母兄姊,问姊为何名。便指庆字,问此外有几人来寺则指金字慎字橘字昌字,历历指出无一误也。
  其母问尔于几时来此?
  答:四时。
  问从何处来?
  答:法。(指法藏寺)
  问如何来?
  答:车。(以前祭祀是烧给的纸车)
  殆仍由法藏寺以车来也。
  问尔近日会回家去否?
  答:儿事不去。
  问何事?
  答:往刘置具。(刘氏为其未婚夫)
  奇哉岂刘氏不久将迎柩以归,我女在冥途已先往置具乎。
  问尔知尔母何时来寺?
  答:二时。
第四页上

  然则尔父于何时来寺,答七时。亦毫无差误。
  十七日即三月廿九,阴
  夜内人复与阿橘二人扶乩,余持笔记录,僮宽余旁立观看。
  乩初动即称宽不要,盖宽余为天主教民。
  内人不禁莞尔,乩即谓母笑。
  问尔何不要宽?
  答言:凶怕。界有分。
  殆教徒与鬼有分界,故视为凶怕耳。至此适仆人瑞昌入,立而观之。
  乩即云瑞昌忘衣,奇哉奇哉瑞昌于昨日随余来申时会忘郄大衣一龑在船上。盖系内人命其带出本为亡女之物而今为内人所穿者。瑞昌忘在船上恐致遗落,正在着急。而乩即明白指言瑞昌忘衣。此种活跃之言,真如闻其声,如见其人矣。问此衣是否不遗失,今尚有否?
  答称有。既而果查得不失。
  问尔咋言往刘置具,是否拟往南浔住?
  答南亦少住。
  余谓刘氏迎尔柩去时,余曾拟送尔至南浔,而尔传乩语,以为不必。我亦觉太凄切,今决不去。当俟秋间。一来望尔好否?
  答大好,儿悦。
  问尔母亦欲同去否?
  答母勿去,心悲。
  记往事苦思。以下所言琐事甚多不全记录。
  后又称今夜详言父母喜悦儿亦悦。
  其母因谓尔既能详言,我写信与尔,尔凭乩语亦望如生时之回信可乎?


  答不好书字太少,寻劳,勿借烦,不作信。(就是说乩盘上字太少,找起来再指出来太麻烦的意思)

  其意盖谓欲如生时之回信则不好写,因此乩图字太少且寻之甚劳,又不愿信用同音之字,觉其至烦故不能作信也。可谓之至明矣,逐去。

  喜清净怕人多

  十九日即三月十一日阴睛
  午后刘婿智泉来谒颇觉黯然,夜内人又与大女二人扶乩,余在旁记录。
  召女至,其母问:尔今日在何处?
  答:在座。
  问今日何人来过寺中?
  答:三四泉。
  盖谓筠及智泉婿也,皆信。
  又言母苦,儿知。力求勿悲念,死亦前生定。逐去。
  少顷又扶,女亦即至,便呼父母姊。
  余问:前自余来申,家中无人尔亦回去否?
  答:少去。
  问,余前以午梦堂集一册置于尔遗像前,尔曾看否?
  答未看。
  又言儿最喜父念诗,儿亦要吟诗望多告,儿近爱此。
写在前面:时常有“曾”字识别为“会”字,大家注意鉴别

第四页下

  二十日即四月一日,阴睛
  夜人静时又与内人扶乩,因无弟三人为记录,故字不能全忆就纪得者录于此。女至,即言父母勿日念,儿亦求保佑父母安无灾,信佛心勤。及儿早在念佛云云。余以吾女生时不解佛理,何以今死后乃常言念佛并劝人信佛,可异也。问划氏迎柩在即尔近日忙乎?
  答勿忙,问今日日间来寺中者几何人?
  答大二三四哥嫂,小儿小儿三。乃皆无一误。
  问尔诸兄嫂姪等皆来,尔心如何?
  答:怯生人多,阴少。
  余念这里人多则女魂怯,等佛事后回家将小疏香室整理清洁,愿尔来常居之。则未及余说完,乩即指称,妙,儿喜清室,性定心不迷,逐去。

  迎亲魂亦随去
  廿二日即四月三日,晴,
  今日爲亡女在上海殡仪馆开仪式之期天气晴佳。来宾一百二十余人,联挽之类至多。是日刘婿智泉亲来迎榇以归南浔。
  于下午三时举殡发引,余看至灵亲登舟始返寺,一场空梦至此而止。不觉掩面而泣。

  廿三日即四月四日,晴,儿辈送妹亲至南浔,夜间返申,知灵亲于今晨抵南浔,即迎入刘氏家祠,是日刘氏亦唪经受吊一天,儿辈祭后乃行。去岁亡女在时,常与阿橘预计今年寒食节刘氏春祭之期,此时当至南浔,岂知果于今日,乃不以人归而以榇往耶,耗矣哀哉。

  廿四日即四月五日,晴,
  是日清明,是夜又扶乩,筠儿媳等皆在旁。亡女至便呼父母兄嫂。
  问:嫂为何人?
  答:三嫂。
  问:尔昨日曾至南浔否?
  答:去南。
  问何人送尔去?
  答:兄
  问:尙有何人?
  答:下人五。
  问:尔往南浔,拟留几日?
  答:三。
  问:南浔庄舍花园如何?
  答:爽精。
  问:南浔亦为你唪经,好否?
  答:亦好。
  问:尔自南回,住何处?
  答:家,法同住。
  法谓法藏寺,前亦屡言之,殆因此刻佛事未毕,故亦同住也。
  又儿见嫂心悦,念前娱笑。
  三媳见乩语至此,不禁涕泗交颐也。

  廿五日即四月六日晴
  至大庆里李子X处,请其为余推命,李君谓余寿算仅至四十有九,若非覜自来推,几疑此命为已死之人也。视余面上之纹谓君今得至此者皆由于心地慈良所致。又谓去岁于子息定有刑伤。
第五页上
(继续接上页算命先生的话:)若非伤子亦必伤女。

  又前日圭儿亦曾往推(命理八字)亦谓去岁定遭手足之戚。又刘婿智泉前亦往推,则坚决谓为克妻。
  问以未婚如何?
  则曰既聘即不能免。
  然则以父母兄妹夫妻之相克,而交集于吾女之一身,使吾女适常其厄也,悲夫。(注:此事若为真实,则可见中华命理学不全是江湖骗术。)

  是夜人静后,又与内人扶乩以召亡女,女至呼父母。
  问:尔从南浔回乎?
  答:本要回,再去。
  问:尔居南浔何所事?
  答:南佛前受看。
  问:尔人地未熟谁与尔伴?
  答:姑姊在家祠学习仪。
  问:会见尔翁乎?
  答:见。
  问:状貌如何?
  答:长清老。(长的似清朝老人)
  问:刘氏小莲庄花园各处曾去过否?
  答:去。
  问:然则何人同去?
  答:自往玩。
  问:好否?
  答:雅精。(典雅精致)
  此外乩语尙多因无人当场记录,大半已忘矣。

  廿七日即四月八日晴
  昨日自沪返家后,今夜内人又与大媳二人扶乩。余为记录,少顷乩动,尙未有问,即自行指字,言儿早回。
  其母问:然则昨日尔与父母共回耶?
  答:共。
  问:日内再去南浔乎?
  答:不。
  问:尔住南浔几日?
  答:南三日。

  与廿四夜间所答同也,又云往见老辈,得优爱。
  我问:尔往见老辈时,见刘氏祠堂如何?
  答:堂佳,儿喜玩。
  问:见尔翁时曾与尔有言乎?
  答:庄言正色,儿承厚爱,命长依膝下,七月再往,泉同父去。

  至此乩逐停,异哉,此数语虽生时写信,亦无此明白矣。
  且余拟俟秋间到南浔一看吾女之柩,此语确曾于旬日前时扶乩告女,而女答言大好。至于秋间颇思与婿智泉同去。则余虽有此意,仅曾与内人言及,并未告知亡女,而女亦已知之,曰泉同父去。何其神也,且又似届时知智泉将同余至南浔而彼则先期再往以待。其词若深喜之者,吾殊不知女死之非生矣,何其神也。

  三月十五日即四月廿五日阴

  余前自沪回,已数次扶乩,皆无所应,忽忽将近二旬,未能与女谈话觉有怅怅何之之感。今晚内人特写一信,焚与亡女命其无论如何必须应召而至。

  是夜八时许内人先与阿橘二人扶之,仍良久不动,乃由余替易,复少时乩动,先指母字父字,知吾女至矣。此心便为一慰,时大媳在旁记录。因问尙有何人?则指嫂字,知无误矣。
  问:多日杳无消息,自本月初四日法藏寺唪经圆满以后不知尔果在何处?
  答:法事完,至山见佛。
  然则近来无消息者女果在他处也。
  问:尔至山,与何人驽伴?
  答:随多人。
  问:前日为尔法藏寺念经毕后,尔便即他往耶?
  答:三日后往见佛,父召儿知,因一走分心不来。
  然则余前日之扶召女亦知之,盖一是时因诚于见佛恐其一走分心而不来耳,此语余并未问女乃自行申明也。

关于本书的真实性,当年书籍出版时,因其内容(这里只是前面几页,后面还有各类其他鬼灵加入,会揭示更多的灵界行政管理体质,灵界分层等一些内容)颠覆三观,有社会知名人士将其斥之为“满纸鬼话,荒诞不经”
  不过高吹万之孙高铦(曾任研究生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现已退休),在2003年的书籍影印本前言里写到,他小时候曾亲眼见过祖父母扶乩,并看到乩盘上指字呼他小名,并送他礼物(韵芬生前拥有的一些小物件,指明送给他)。

  如果说这都是高吹万本人推动碟子指出的字,但有时候仅是他内人(妻子)与佣人扶碟,有时是他内人与儿媳扶碟,有时是他儿媳与佣人扶碟。
  高铦的叔叔,著名天文学家高平子也曾参与过扶乩并提了一些问题,比如鬼灵有无重量之类的。(书中后文有写)
  所以总体上感觉这个书的是否如实描述,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当然书中的观点未必正确,这个希各位网友自行辨别。
第五页下

  问:前法藏寺念经毕后是否因余与尔母末行,故尔又留三日乎?
  答:念佛。
  问:尔至山留几日?
  答:山七。
  按女言前法藏事毕,三日后往山见佛,至今日而返适为七日也。

  问:尔所言之山究是何山?
  答:天台。
  奇哉,近来法藏寺之与慈老法师正在天台山讲经,女所以于唪经毕后亦赶往天台耶。
  问尔至天台山见熟人否?
  答:丁。
  此更奇矣上月间丁月心太太曾来法藏寺,与内人言不久即将往天台山听讲,渠乃皈依兴慈者也。今女言丁,殆必为丁月心太太耳。
  问:丁太太今尙在天台否?
  答:走。
  又言虔心念佛免罪,求佑父母快悦。
  按此语亦不间而女自言者。盖女已屡言不一言矣。此女之所以得一超证佛者耶。
  其母问:尔今既归,尙要他去否?
  答:再要去南。
  殆谓南浔也。
  问:去几日?
  答:四五日后往,二十三回。
  问:近日余为尔小疏香室中瓶供鲜花极多,尔见之否?
  答:见。
  问:好否?
  答:好,儿爱。
  其母问:尔今夜定居此弗去乎?
  答:定弗去。
  问:何以后又要往南浔?
  答:翁爱儿,要多见。
  又云明夜再,乩途停。
  十六日即四月廿六 雨
  夜十时许又与内人扶乩,大媳在旁记录,孙随侍。
  女至呼父母嫂姪。
  问:尔昨夜来后今日又曾他往否答?
  答:勿。
  问:老宅大伯母葬事,尔亦至老宅否?
  答:一去同父。
  然则今日余至老宅我女亦同去也。

  问:尔母咋晚与尔之信是否收到?
  答:早收。
  其母问:然则尔昨夜何以不言及?
  答:儿忘。
  问:前法藏佛事圆满之日焚与尔何物?
  答:衣嫁物。
  盖是日确焚去衣服多袭及圆篮等皆嫁物也。
  问:尔昨言明日将往南浔果去否?
  答:去。
  问:以何时行?
  答:夜。
  问:如何去法?
  答:车。
  问:去时带有仆人乎?
  答:不。
  然则尔三人去耶?
  答:翁命人同去。
  按上月廿七夜乩语,谓见翁时儿承厚爱,命长依膝下。
  昨夜则云翁爱儿要多见,今又云翁命人同去。先后各语皆若一贯。
  盖澂老长者,为余所夙企,并知澂老亦深契余。又以吾女之婉顺,而地下乃能得其欢心,宜也。
  又母勿苦念,儿快来,不再多走。常在母侧。又谓望父念诗,兄悦。凡此所云皆如见吾女矣。
  其母问:尔生时本不知佛,今忽信佛甚深。且似夙解者,未知何故?
  答:前因明了,佛心生。求不迷本性,父母安泰。


  廿二日即五月二日,雨阴转晴
  大女于前数日归宁,是夜内人又与大女扶乩
第六页上

  余在旁观,女至即云儿昨早回。
  按前十五夜扶乩女言将往南浔二十三回,今女云儿昨早回,则与十五夜所言为提前也。
  又云,姊何时回?
  殆吾女前数日往南浔故姊归时尚未之见,今始见之故询以何时回耳。
  问尔前言二十三回,今日方二十二日而尔已于昨日早回,何故?
  答知母悲望想念,南家祠好,父去多住,儿亦再伴住。亭室清幽桌案精细,古书多。父爱此。目前三四月不走陪母。
  然则吾女昨日早回者乃恐其母之想念耳。
  其往南浔也,必仍居家祠中(上月廿五曾扶询,女言在家祠习仪)故谓南家祠好,又我曾与女约秋间至浔,因此女亦曾言七月再往见。
  今又谓父去多住,儿亦再伴住云云也。又刘氏嘉业藏书楼,余久欲往观而女乃称古书多,父爱此,此数语者熠不问而自言。
  真与生人对语无以异,岂不奇耶。
  问:尔在南浔家祠中,必见尔翁,翁亦与尔有言乎?
  答:喜,儿业完,嘉儿明慧慎淑顺。
  又称前因了,长依父母永不往生,常求父母兄嫂姪姊安康最悦。
  乩即移入中间去。
  按去岁刘氏迎女柩至南浔,余会与女约,秋间当一来视尔,女甚以为喜。有父去多住,儿亦再伴住。及古书多,父爱此云云。其言若自忘已死也者。余满拟秋凉即前往视女柩,并一游嘉业书楼,岂知至七月而沪上遽遭空前之祸(日寇入侵),道途多梗阻,未克成行。至十月而江浙相沦陷,吾乡及南浔等处无一不化为瓦砾之场。刘氏藏书楼虽闻未燬,而等于异域,欲往无从,其家祠丙舍存否未可知。吾女之柩果否无恙?总之我游浔视女之愿恐终为泡幻矣。人事沧桑谁能料到,惟吾女之魂至今仍无一日不相依于患难困苦之中。有以娱我而慰我也,我反觉万事皆空,惟一成所结,为最真实耳。
  戊寅中元日又记


  廿三日即五月三日,晴
  夜八时余,内人又与大女乩召亡女至,一无所问任其自言,女即云母毋哀思,尘世本多苦境,儿安乐无灾,明年业缘了。父母慈爱,天高地厚。不离身心。此后常虔诚求佛佑,永留众福,邃去。
  乩言凡四十四字无语不真,无字不炼,竟是一篇绝好文,自数月扶乩以来
  末有也。惟所云明年业缘了,不知何指?姪君平等日间曾言欲来一看扶乩。旋于九时余来,乃复扶,时室中有余与内人圭儿夫妇及君平(即天文学家高平子原名)君定君宝诸人。女至,称父母兄嫂寿小川,所为寿小川即君平君定君宝之小名。
第六页下

  吾女生时所呼某哥者,而此则仅简称耳。女此来仍无所问,乩即言寿哥亦爱妹,信乩诚心有见,性勿迷,望哥劝母勿苦忆。父尙可看书写字,母无法少悲.念儿小时,哥爱尙记得,秋间哥亦南去,祠清幽境爽,同二哥来。
  按此言哥爱尚记得,及哥亦南去。
  殆皆指寿哥,所云同二哥来,殆指小哥及济川哥。意亦明显,秋间吾当许其往南浔。
  女殆刻刻不忘者,故一见寿哥等便预招其南去也,又欲望众哥劝母勿苦忆。乃谓父尙可看书写字母无法少悲念。何其入情入理如是耶。

  以下因扶者手软,当由余与君平更换,乩略顿复动觉有异,似他物乘之而人者,屡旋不停所指字亦不类。后指一送字,余即命焚冥镪于窗外又
  指一走字而去。相与惊异者久之,后又重召女至,问以顷间尔何以忽不至,则云儿怕闲人来要银。
  然则顷间所来即女所云闲人之索钱者。是可笑矣,济川因问女,谓我与妹末次相见在何日?
  答:在上年八月同嫂。
  济川云:后来尚有一次相见。
  则云后见忘日不记。
  以下碎问答至多,不尽录,盖今夜已召之三次矣。


  廿四日即五月四日,晴,
  作挽姪女归林氏夫人联云,衰年同本无多,看女姪行中,到此晨星亦寥落,隔岁沈哀尤未已。顿忆明珠掌上,难禁老泪又纵横。

  是夜余在书房内,知内人又与大女二人扶乩。
  即出,乩已移动便云,母常苦念,儿心亦苦,儿无法能免前因。魂魄常在母侧。求父母快乐少哀,以娱老境。欢爱深恩,百世不能复慰。勿思前事,最可悲伤。
  嗟乎吾女之言真可谓痛哭流涕矣。

  其母又询林氏从姊之丧,今将四七矣,尔曾去过否?
  答:现未(现在没去)。
  其母又谓:明日尔大哥将往朱泾七吊,尔同去否?
  答:母要儿去,可去。
  又稀望姊哥嫂极诚劝母,妹念佛求报答。

  廿五日即五月五日,阴晴
  夜,内人又与大女扶乩召,女不至而罢。
  廿六日即五月六日,晴暧,夜雨
  是日立夏,夜,内人大女又扶乩大媳在旁写录。

其实我觉得对于灵异爱好者,这本书是5星推荐。如果是灵异类的研究者,该书是必看书目。看后能解开很多关于灵界的疑惑。
  比如鬼看世界有哪些颜色?行进速度如何?祭祀时烧的祭品会怎么样?
  还有扶乩(请碟仙)时在鬼灵看来会发光,有光芒穿透屋顶。关于发光这一点,我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文章,文章作者讲他在年轻时(大概七八十年代)在一间相对荒僻的宿舍与同学们请碟仙,请到后问是怎么来的,碟仙指字说路过此地看到光芒被吸引来的。

  关于通灵之法,国内外很像。国外有一种通灵板卖,就是三角形的板上在三个角位置,一个角装一支笔,两个角装两个轮子。手指头扶着板,通灵后板会动,笔能书写。美国孩之宝公司早先还生产过这个产品。

  不过劝大家没事不要玩通灵游戏。不要因为好奇去玩,因为很可能你驾驭不了鬼灵而带来麻烦。
第七页上
  余与幼孙皆在观看,召女良久始至,呼父母姊嫂继又称小姪可爱。
  其母问:昨夜召尔不至,尔果在家乎?
  答:不在。
  然则在何处?
  答:沈。
  观者皆不解。
  则女又云:子母地。
  扶乩者内人及大女,仍不解其意。
  余乃恍然跃起称奇,盖吾女昨夜至其同学沈慰花女士家去也。
  沈女士所居,其小地名曰子母地。
  内人等皆不知其地名,余则知其地名,但亦未去过。吾女虽曾与沈女士同学亦未过从。不料其昨夜乃迳去。
  因问:沈慰花之死尔何时知之?
  答:父写对联,方知,去望。
  奇哉奇哉昨日余写挽对二个,确在小疏香室之外间。
  殆为吾女所见,因知沈慰花之死,而随即前去深望耳,亦可见吾女对于同学之友谊矣。
  其母问:尔去望曾见沈慰花乎?
  答:见。
  见诸何处?
  答:家。
  问:去见后昨夜仍即回乎?
  答:回。
  然则尔朱泾林氏姊家亦去否?
  答:去。
  去后于何时回?
  答:今夜回。
  去时会见林氏姊乎?
  答:见。
  见时姊与尔何言?
  答:言不忘子与众人,家事常忆,勿忍抛小女哭,儿劝虔诚信佛。
  (大意是林氏姊年轻去世。灵魂仍不忘家里的人和事,更不忍心抛下年幼女儿独自哭泣,然后韵芬就劝她如何如何。国外有本书“追鬼人”里有描述,说鬼灵想与世人沟通也是非常困难的,犹如隔着厚重的毛玻璃对着房间里喊,对方听不到也看不到。)

  问:尔往林氏见吾家何人?
  答:哥宽。
  盖昨日圭儿至林家七吊,确系带宽余同行也。
  问:今日尔遗象前见供何物?
  答:青梅茅针香蛳。
  亦确均无所误。
  其母因谓尔之问答,无一不灵。
  然则凡事尔能前知乎?
  答:不前知。(就是说不能预测未来)
  问:在家日常为何事?
  答:看书报,望父读诗,儿最要学,母念佛好,儿心宽乐,芬望哥嫂姊长伴母,移哀慰悦.
  邃去.

  按女凭乩语,对于父母则称儿,对于他人则称芬。其下字亦煞有斟酌也。

  廿七日即五月七日,阴,
  程云岑来信,述其夫人病,谓似在法藏寺见吾女及小眼鬼独眼鬼无七窍鬼等,甚以为怪。
  是夜,内人又与大女扶乩召女,女至。
  询问其前日程姑母曾言见汝,汝亦见程姑母乎?
  答:见多次。
  问:程姑母又言并见他鬼,信乎?
  答:言之笑,不欲告。(说来可笑,不想告诉你)
  问:汝昨言曾往沈慰花家慰花与尔何言?
  答:言药误亡。
  问:慰花病有几日?
  答:仅八九日。
  问:尔往沈家有人陪尔去乎?
  答:独往无伴。
  问:然则尔无侍婢乎:
  答:在家不需要。
  问:尔至沈家亦用车乎?
  答:唤人同走,近勿用车。
  其母问:尔前每言不愿往生,何为其不愿也?(往生,投胎之意)
  答:望父母来共住一时,同往生。
  问:然则何时得与尔同住?
  答:不知何年。
  问:尔近来既在家不他出亦至母房乎?
  答:母房亦常至,夜在念佛看古文。
  余问:尔要余读诗,余昨今皆在尔处诵读,尔见之乎?
  答:见,心喜要学,恐怕不好。
  问:余所读何诗,尔能举其名否?
  答:瓶诗,多不悟,吴诗儿最爱。亿前父亦读过,母亦喜看。
  盖余昨今所读者,
  (第七页上半部分结束,贴两个原图上来给大家看看)
第七页下
确为瓶X(字不能识别)诗及吴诗集览,而吴诗本为女生前常读者,其指悟字时乩盘旋甚久,似欲寻一相当之字而不得,故姑指此字以代之者。
  余认为应作懂字而图中无之,余即当补入此字也。继乩又指云,儿今夜尚有佛未念完,去,即不动复。
  此亦葚奇,余因与内人言,吾女生前从未至沈慰花家,今女已去过,则我如以乩请(沈慰花)理亦当来。
  盍更一请沈女士如何?内人以为然,逐即与大女同扶请之,余旁立,大
  媳整笔砚待记。少顷乩动首指书字,公字,婆字,又指婶字,知沈女士果至矣。
  盖伯才本称我为书叔叔,则其女呼我为书公公呼内人书婆婆是也。
  内人以前在轮舶上曾与沈女士见过,据云渠确以婆婆见称。惟余却末识沈女士。即大媳亦未识之,不知其何以见呼一无谋耳。亦可见其灵敏已。
  问:前二日之夜此间曾有来望女士者何人?
  答:高韵芬。
  问:然则今女士来此,亦见韵芬乎?
  答:见。
  问:芬顷在何处?
  答:同在此间,又云韵芬好,信佛虔诚,明性不昧,基深天性厚,花万不能学。
  时余所为挽沈女士对,写好后尙未送去,因即以二人展开,立于旁,云请沈女士观看。乩即指云,承公书对,看泣,不忘爱女。
  殆谓吾联中碰触珠沈恨事,同是芳龉二十年之句,故云不忘爱女耳。
  问:女士病死,果寿命乎?
  答:药剂庸鄙,家人未明悟。不无有怨。
  是与吾女言药误亡者同也。
  又言韵芬寿浅福深,花万勿能望,蒙召至此。乩即不动,逐去。
  奇哉沈女士言,何其婉而有体乎,真吾女之友也。

  (一年后整理日记时作者补记)************************************
  今日余检去年日记,至此日有程君述其夫人(前文说的程太太)病中所见各鬼,吾女谓之笑不欲告云云。时适冰姨甥在旁,为称异者。再曰此种鬼果从何来,不知小妹妹何以云言之
  笑又何以不欲告,何不一问?
  余曰,此时已将一年有半,吾女恐已不记得。当于是夜扶乩时以问之。
  女乃竟一问即答,记之甚明白。
  云,去年法藏寺程太太来过三次,后病中魂亦曾来游,儿曾见。
  其所谓希奇之鬼皆从地狱来受施食。适为所见,尙有缺手者,无足者,得食后欢喜跳跃,其种种形状见之好笑。
  儿意或是当哥等将遭此难,故先使其母(指程太太)见之。
  按云岑之子常宽二人系去年七月内死于大世界间之炸弹,肢体粉碎。故预示预兆于其母,理或然也。
  戊寅七月即望夜附记

  补记结束************************************************

  书非焚后始见(意思是书不烧掉鬼灵也能看见)

  廿八日即五月八日睛冷
  今日四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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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5 21:49: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页上

  鈵自校回家,夜欲看扶乩颇思念姑氏。内人因即与大媳扶之,女至即云
  四姪可记去年玩豆,今不能再有此乐,姪比前作文有长进否?
  盖吾女生时于诸姪辈无一不爱,其幼者每喜与之游玩,常聚小儿数人围坐以蚕豆撒之,为之撒豆。吾女与四孙等所常玩也。
  又四孙读书,女每为稽其功课,为之讲解。今故一见而即与言去年玩豆之乐,复询以作文有无长进,其神情活现,尤昔时也。
  女又言,父读诗,儿前亦曾听母读过山茶花歌,不全能懂。
  按图中初未有懂字,今余补写加入,而女即指用。
  又云:父常读最好,迟日儿学诗不知韵,恐……

  乩指“恐”字以后盘旋至久若寻觅者然。
  (就是说碟子在纸上转来转去找字半天指不出来)后亦
  竟不复指,邃停。
  停良久余谓此必吾女欲寻字不得,故厌而弃去。吾常重扶以询之。
  余逐与大女复扶,乃乩冉冉动,余即谓尔顷者言尙未完。今望仍缓缓寻觅续接下去如何?
  答云:字太难寻。
  余谓,尔不知韵耶,则余当为尔焚一诗韵要否?
  答:不要。看得出。(能看到的意思)
  余谓今日吾确曾读吴梅村集中拙政园山茶花诗,而尔亦言此,尔前夜
  既云最爱吴诗,将此书焚则尔好否?
  答:勿。
  余以为女既云诗韵看得出,则焚与不焚皆无以异也。
  此时阿橘婶婶等皆围观,各询小姐以何时睡何时起,小姐既好念佛亦吃素否?
  所问杂乱,女答言似稍严厉。
  云:阴阳不同,有时睡,此无一定。勿必言,荤素同,心诚性定。是神佛最嘉。
  其母问:昨夜沈慰花女士降乩,是由乩仙所请乎?抑尔往邀乎?
  答:儿在门口望,沈来极好,儿正苦无伴。日日欲花来玩。
  然则今夜再去请可乎?
  答:不必。少迟能到。
  殆吾女已与沈女士约矣。
  问:尔出外闲行乎?(去不去外面玩?)
  答:日暗后兴至坟庙野花,清景娱情,静悟幽境。愈勿迷心。谈极生悟,孤极生清。
  余曰,嗟乎,我女之言已有诗意而。
  仙气已拂拂衹上矣。
  女力求勿迷心,是以愈淡愈静,愈静愈悟。
  而其言乃至精,非仙佛莫能臻此境也。
  其母问:尔两侄女瑛川亦常见乎?
  答:瑛川同在家。
  殆各在其家中也。
  其母谓盍命其来。
  答:来无人伴。
  其母谓即由尔伴如何?
  答:儿有佛监察,月初佛事,可以同回。
  其母谓回后可命其伴汝否?
  答:儿防住家不喜素,勿能诚意,逐去。
  余意吾女今已清净证佛,不复如生时之热闹。故不喜与诸小儿为伴矣。余凝于下月初四五六吾女百日之期,诵经三天。吾女当已知之,故有月初佛事之言,亦可异也。

  廿九日即五月九日 晴 冷
  夜内人复与大女扶乩,时已夜深室中除内人

第八页下

  及大女外只我一人,境頗岑寂,乩勤,即呼父母姊……(后面是一些作诗词的内容,省略不转录了)

  初三日即五月十二日晴暧夜微雨
  今夜四媳率孫男女自張堰回,夜,内人与大女又扶乩。圍而观者有四媳及孫女青官,孫男田官,辛官等。四媳在旁記录,余在書房内未看也。蓋余前日曾許吾女特寫一新乩图,將平聲之诗韻就普通字一一寫入,再將原有應用之字也一并写入内,以冀作詩易於運用而。
  此衹倘未寫成,恐吾女今夜未必來。
  即來,則舊用之图字太少亦不能作詩。
  故初未出看,良久後出則女已早至,指字已四十餘,已有詩两句寫出矣,女初至,即呼室中諸人無不一一指出,又稱青書讀不必多
  能悟作文法,可寫信。
  蓋青官本为我女所愛,每喜为之講解令其學習寫信。今一見便諄諄垂教实与生時無以異也。继又云,父命題做不好。是则余前日所出之題焚於吾女室中,命其作詩者,竟收到矣。余焚此題衹時並無人見亦未與人言。此時余并不

第九页上

  在旁,故扶者亦不知其作何語,实乃
  指此詩句矣。曰……(作诗部分省略,不转录上来了)

  分赠各物予侄辈

  初四日即五月十三日 雨雷轉晴
  今日起,延鍾埭健通寺儈来家誦經三天。
  其住持儈第賢法师于晚間來此。
  擬明夜为幽冥戒法事,先於今夜由法師启请南無幽冥教主本真救苦地藏菩萨,再由家人礼佛千拜,念佛千聲,其叩拜之事。命青官及田官任
  之,念佛則四媳大女等同任之。叩念畢後,内人又與孫女青官扶乩,余初未去看,及出乩已指得数字,田官在旁记录。女初至即云阿青我愛。蓋自數月扶乩以來其稱呼對於父母必自稱兒對於他人必稱芬從末自稱我字,即呼姪輩亦從未上加阿字者,吾女所最爱生前必以阿青呼之。

  刚才忘记繁简转换了,重新贴一下

第八页下

  及大女外只我一人,境颇岑寂,乩动,即呼父母姊……(后面是一些作诗词的内容,省略不转录了)

  初三日即五月十二日晴暧夜微雨
  今夜四媳率孙男女自张堰回,夜,内人与大女又扶乩。围而观者有四媳及孙女青官,孙男田官,辛官等。四媳在旁记录,余在书房内未看也。盖余前日曾许吾女特写一新乩图,将平声之诗韵就普通字一一写入,再将原有应用之字也一并写入内,以冀作诗易于运用而。
  此衹倘未写成,恐吾女今夜未必来。
  即来,则旧用之图字太少亦不能作诗。
  故初未出看,良久后出则女已早至,指字已四十余,已有诗两句写出矣,女初至,即呼室中诸人无不一一指出,又称青书读不必多
  能悟作文法,可写信。
  盖青官本为我女所爱,每喜为之讲解令其学习写信。今一见便谆谆垂教实与生时无以异也。继又云,父命题做不好。是则余前日所出之题焚于吾女室中,命其作诗者,竟收到矣。余焚此题衹时并无人见亦未与人言。此时余并不

第九页上

  在旁,故扶者亦不知其作何语,实乃
  指此诗句矣。曰……(作诗部分省略,不转录上来了)

  分赠各物予侄辈

  初四日即五月十三日 雨雷转晴
  今日起,延锺埭健通寺侩来家诵经三天。
  其住持侩第贤法师于晚间来此。
  拟明夜为幽冥戒法事,先于今夜由法师启请南无幽冥教主本真救苦地藏菩萨,再由家人礼佛千拜,念佛千声,其叩拜之事。命青官及田官任
  之,念佛则四媳大女等同任之。叩念毕后,内人又与孙女青官扶乩,余初未去看,及出乩已指得数字,田官在旁记录。女初至即云阿青我爱。盖自数月扶乩以来其称呼对于父母必自称儿对于他人必称芬从末自称我字,即呼姪辈亦从未上加阿字者,吾女所最爱生前必以阿青呼之。

第九页下

  今仍未易其称,而随即又言我爱,其欢喜之状如闻其声矣。
  下又云我有自来水笔给你,尙有皮手套亦送你。
  按女称人用你字亦从末有过而,今与阿青言则用之,真活现吾女于前矣。
  至此青虽幼小,亦涕泗不能掩抑,仍勉强扶之。
  又云青田二姪,今夜辛苦,陀罗耠阿田,书桌上小花瓶给辛姪。
  按辛尚幼稚,不会拜佛。今吾女既以物分给其兄姊,逐亦想一物给之,恐其向隅也。吾女生时做人本如是,然而奇极矣。
  又云,石公司小马亦送田官。
  按吾女所指言各物,皆确实有之,绝非虚渺。陀螺一物即为去冬叶雪女士讲出洋回时所送,其时余在沪寓,吾女适因事返家,见叶送各物,既而女即到沪,曾确为其四嫂言之。谓欲将陀螺给与田官也。

  其母问:尔四嫂谓今年下半年将命青官往申读书,尔以好否?
  答:青申读,四哥恐常走出,无照愿,住学堂太小。
  奇哉,吾女非但有问必答,且能与之商酌事情。明白至于如此耶。
  问:尔言青官等辛苦,究为何项辛苦?
  答称:叩佛前。
  逐去。

  少顷内人与大女更扶之,时孙女青官等皆已去睡。余在旁记录。
  女复至云,父母念佛,儿心不安。
  盖顷间余与内人确亦随同默诵佛号。吾女竟已知之矣。
  又云,姊念妹最深,望勿悲思。

  其母问:今日日间青官及田官各以其所作画献于尔前,尔见否?其画如乱草尔以为好否?
  答:见,尙佳,好笑。亦见两儿想我真心。
  问:前此间曾乩请林氏姊来,尔见之乎?
  答:见。
  问:此时尔在旁乎?
  答:儿亦同在,(林氏姊)称儿功课虔诚,信心坚,夙根勿忘,真是一日千里,不昧本真。
  按此所谓功课定,是学佛功课其所云云,当是学佛精进处。其精进必因其有夙根可知也。
  其母欲问其作诗否?
  余知近日有佛事女必甚忙,且余欲特制增加字数之乩图未就,则寻字尙难,故不许问。而其母先问:尔父前所出诗题究为何题?
  答:未作勿告。

  妙哉妙哉,盖余前焚题衹时曾附一信谓所出之题未告人知也,至此途去。
  翌日途将吾女所指给各物照分给于青官田官辛官,各欢喜将去。

  日光下扶召亦至



  初五日即五月十四日晴
  今日为亡女百日期矣,午后寿姪媳来,即晚六时许,天尤未暗,内人欲与寿少奶奶扶乩,余谓吾女此时那得有暇?且从来扶乩皆在夜间,今日光未落,总不相宜。
  而内人欲姑试之,即与寿少奶奶就窗口日光中倚桌扶之,岂知亡女亦到,初指嫂字,时四嫂等亦在旁,因问嫂为何人?
  又指一寿字,又云见

第十页上

  嫂诚意,故芬忙中一来。……(涉及宗教言论部分省略)
  是夜,夜深人皆已睡。惟内人与余未睡,百咸交集。
  内人因仍欲扶乩以解闷,乃即与余二人扶之,无人记录,故记不能全。
  盖为消遣亦不必全记录也,惟记极奇与极精之语于此。
  问:此所念之经好否?(与上面省略部分相关,讨论佛教内容)
  答:尙佳。
  间:咋已做过幽冥戒法事尔,当已受佛戒?
  答:儿前曾受过,勿迷。今再行戒仪。
  是吾女前生殆确有自来,故称前曾受过今再行戒仪耳?
  问:尔前生果为何人?此佛戒以前果何处受过?
  答:不可言。
  殆未宜泄耳,……似所以不明言前世者,欲常伴双亲耳,言之则因了而不克久留,不知其是乎否耶。

第十页下
  初八日即五月十七日 晴
  是夜夜深时仍与内子二人扶乩,女至,云父母二人与儿言最清心真至,不喜他人知多问。
  余谓近来观尔所言每多静境,又常言诵经,似于佛理已深有得者,尔果何从学之乎?
  答:信心深,佛经悟,非难学。
  其母谓:尔已深悟一切皆空矣,而仍恋恋于父母,不知有碍佛法否?
  答:佛情正嘉,闲情不生,罔念力消,情之正者,佛亦嘉勉。不失虚无严义。
  余觉其所说至精,然以余平日未读经典,竟不知何者为虚无严义。因
  以问之。
  女答云:法华经内有此释。
  按吾女于初五日乩语曾言法华未学全,可知女于此经,早已肄业及之宜其已能领悟其中经释矣。

  其母问:我将往朱巡一吊林氏姊,尔亦同去否?
  答:儿伴父。
  其母谓尔父十四日亦将往朱,则尔如何?
  答随父去同返。

  其母谓:尔魂至灵,故我等常得扶乩以与尔语,惟必须二人按之则动,独按不动,尔亦有法能得一人按之而亦动耶?
  答:学尙幼,不能行。

  今夜所扶余以一手按乩一手记,两目每不注定字上,而乩之行也仍无所巽。则他日心愈诚手愈熟或竟能一人按之而亦行未可知也。
  余历观乩语,当正月间初扶之时其移动甚缓,而语极简单,有时亦似太简须待索解而得者。
  待时愈久凭乩之次数愈多,其言亦愈婉转详尽而愈有文气。
  始则问之而答,亦渐至每问必答,其后不问而亦言。
  其言且皆极有条理。还更能就乩上作诗,其学似亦愈扶而愈益进者,则虽由一人扶之或未必逐无不能行之一日。徐以待之可耳。

  出版前补记*****************************
  (这段补记是因为前面作者觉得假以时日,以后一个人自己按着碟子也能请碟仙。但经过一年半以后发现,虽然后来能请到各种鬼灵前来指字,且不同的鬼灵有不同的语气和态度,但总是需要两个人按着碟子才可以动,一个人按着就不会动,原理有待后人研究)

  按自扶乩以来,已逾一年有半。今则竟任何精细繁琐之言,皆能达出。不特吾女为然,即其他诸亡友亦如此。即知名之古人而初未相识者亦如此。且一人有一人之口气,一人有一人之态度。一人有一人之轻重疾徐。无一相同,按者皆可觉得。
  惟总须二人并按则行,如一人独按则不行。此理尙待貔经验而研求之。
  戊寅七月十九日附记。


  补记结束*******************************

第十一页上

  初九日即五月十八日,晴暧
  日间偶捡得去岁帐簿一册,而署芬嫁总登。
  为余所书,内详钿各帐皆亡女一手所写。
  在沪所办各物,直至十二月廿一日止。皆极清楚。
  是夜一卧,邃至不起。(后韵芬生病,很快就离世了)

  余骤观此册,不觉心痛难忍,泪不可制。
  悒悒者半日,夜内人与大女扶乩,女至便呼父母姊。
  随即云,父常念儿,爱至深。儿无法能求不想。惟有力祈觉悟,虔持求佛。报答父母爱抚深恩。
  盖女已知余今日之痛心矣。

  又云,常怀罔极恩,不碍修真义,闲情迷本性,割爱坚金石。
  是时乩移动甚久而不停指,
  余曰:尔又欲作诗耶?惟此四句却似佛偈,乩仍久寻不指定。忽连指云字太不好寻,稍住,逐止。
  良久又扶乩,动即云:儿非作诗,因与诗句同。后日当续成诗。
  数语殆系答余方才有尔欲作诗耶之问也。
  其母问:尔父常闷闷,闻上海将期文献展览,曾欲其出去看看好否?
  答:近舒散解闷最佳,母亦去共看,住法。儿正思慰,游免哀。
  所谓住法者,盖日内内人言冒以后如到沪,拟仍居法藏寺。则此心似稍清净。当已为吾女所闻,故亦言住法耳。

  余又问:吾拟将尔之挽件,如诗词联语等及余所写日记,记每次所扶乩语一并印出,名曰灵芬录,尔意如何?
  答:此父爱儿至情,悲悼无忘之想,惟恐不信者笑,有伤父心。儿生前无学问,勿须留名。
  邃去。
  噫吾女数言,其情何其淡,其词又何其婉而曲耶。
  其至矣乎,未几又扶,
  其母问:明日尔姊将去,尔知之否?
  答:知。
  然则尔可与姊随便谈谈。
  乩逐次第第移动作长谈,是谈有一百十余字之多。
  其言曰:姊同地山哥(姊夫本表兄也故生前亦呼小名曰地山哥)陪父母至近处,如惠泉杭州清幽之方稍走,多
  玩吃力,能散哀消闷。姊心安,芬自乐。
  姊处父母勿喜住,姊能常回极望。儿女多,真是烦恼,旁人不知亦谓福厚。姊申不必去,留待以后出游时同父。
  (顷间大女言,如父母日后到申,愿来陪侍,殆已驽芬女闻之矣)
  芬信心虔,已能觉悟不味本真,常看佛经。因悟虚空,发愿无惑,皈依我佛。努力慈航。自有至乐。
  至此邃去,今夜已三次召女,及夜半后一时矣。

  初十日即五月十九日 晴
  夜间无俚,内人又欲扶乩召亡女。女至即呼父母。
  内人谓曰:尔如此一召便至,事事尝能对语,惟不能见尔,我心终苦耳。
  对曰:照。
  殆一觊遗照也,又言:儿



第十一页下

  长在父母侧,今夜父未入内时,儿一同母出入。母苦儿心如煎,万望宽心,父母爱儿非比众人。儿受深恩,不孝早世,定数难违。一念之悟,复我本真。虔心修持以求佑父母,同皈极乐。以报答高厚洪恩。
  又言,母明日早,即去。
  盖其母明日将往朱泾,曾于初八夜扶乩时为女言之。故女已知其母之明当早行而不多谈也。

  十四日即五月廿三日 小雨
  今日至朱迳,贺陈盦重游泮水。夜住林府,
  林氏子女亦用灵乩图扶请其母。时内人亦在林家,因并召亡女,女至呼
  林氏诸女云,众甥女,芬都思念。俱能孝养,芬早没不孝。致父母长悲苦,一心念佛求保佑安康。父爱儿非当,深恩未报。

  问其何时来?
  则云今日随父来也。

  十五日即五月廿四日 晴暧
  是夜仍至林府。适内人及林氏子女与吴丁月心太太等又在扶乩问林姑太太。
  知吾女今日亦同在一处后又扶召吾女。
  余问:尔昨日与吾同来,明日余将返,尔是否同返抑后日与尔母同日返?
  答:明日回。
  林氏诸女固请其后日去。
  答:芬侍父同行,恕勿留。
  乩即停止。
  余亦入内,少顷内人又扶召。
  谓女言吴丁太太信佛最深,今在此,尔既修持笃信,盍亦随便与谈否?
  女即滔滔说甚久,都未有笔录。
  大概称渠在冥途所得银锭,多求佛布施无主孤魂,及苦恼众生。渠但祈仗佛力,虔心慧业,扑除嗔痴,清静见志,早得证果数语。
  所言甚多不能尽记,吴丁太太亦为五体投地也。

  按前于三月间法藏寺佛事毕后,女曾言往天台山见佛。
  遇熟人丁,今内人询之,丁太太果于此时在天台山为女诵经一天。
  盖因内人会托之,宜吾女之不远数百里而前往也。

  十七日即五月廿六日 阴小雨
  是夜又与内人扶乩,大媳在旁记录,女至,呼父母嫂。
  问:尔何日回家。
  答:昨日。
  是则吾女前言侍父同行者信矣。
  又称母大哥回见。
  问:尔知尔父等此次往朱何事?
  答:重游泮水。
  问:何人重游泮水?
  答:陈。
  其母问:尔知我在朱时共走动几家?
  答:王【谓王嘉庭家】,林【谓林勤士家】,二【谓二姨母家】,陈
  【谓陈春安家】,丁【谓丁勉之家】
  问:尔既皆知,是尔同我去乎?
  答:有勿去。(没去的意思)
  问:勿去尔在何处?
  答:在林【此谓憩南家】看念弥陀经。
  时林家方日延女尼诵弥陀经,施放饿鬼银赎罪。
  问:尔出门常带多银乎?
  答:佛存有。
  是则女前夜所称

第十二页上

  求佛布施无主孤魂及苦恼聚生者亦信矣。
  盖吾女性本慈善,故今在冥途仍喜行善也。
  其母又问:尔性固慈善,惟尔生前本不知佛,亦全不读过佛经,今乃笃信至深,且似极有味者,究缘何故?
  答:觉悟夙因,力求佛佑。虔修慧业,勤宣经卷,明心忏悔,了悟忘悲。遵持微妙严义。
  女又言,父命作诗。
  乩指至此余知前所命题,定已做好。
  惟又恐其作诗寻字太难,余欲为特制一图,将平韵字之习见者一一添入,而此图衹末写好,因而命女今夜姑且不必作。随答云有二句先写。
  妙谛多从静悟参,成仙成佛夙因培。
  又云此二句题对否?明夜做得完,逐去。

  余思女问此二句题对否,惟不知其究作何题之诗?却想不出,当俟其明
  夜做完后观之。

  十八日即五月廿七日 阴雨
  夜间内人又与大媳二人扶乩余旁看记录。
  女至,呼父母嫂后所指之字,初未解其何语,乃知其继续昨夜所作诗
  也,曰情牵儿女荒灵府,念切慈闱失妙台,过眼浮云伤晚操,关心旧梦泣西台,思君努力亡。
  至此乩忽停不动,似寻字太久而稍歇者,及二三分钟后再扶则乩行甚速。
  云此三字不好,余乃将努力亡三字乙去,乩又续指泪满秦淮水,
  故国空怀禾黍哀,后又云:父命题听父读吴梅村诗有感。做得太差望父改。
  按此诗乃系接连昨夜所写二句合而读之,真一绝好之律诗。
  其题确为余所出,时逾半月,若非吾女指出,几已忘之。其时尤空灵
  精切立论持平,绝非钝根人意想所能到。而措词又极推敲,全诗似已无可改易,惟妙二字不知其用何典?
  是否出自佛经?余少读此种书,竟不能知。

  十九日即五月廿八日 晴
  是夜,内人又与大媳扶乩,大儿在旁观而不信也。
  女至,余谓尔诗至佳,惟妙台字出何经典,余竟未知?
  女云:儿意作莲座解,如不好再改。
  余当命其即改,乩乃徐行,寻觅久之,似无所得。忽称改不出。
  余亦觉一时无妥善之字可改,惟若仍妙台二字。与首句之妙谛又叠一妙字,姑记存以待酌。
  女又言:尙有一题未作,余谓我所出之题本不必一定全作。
  女即云,儿要学诗因父悲念解慰,万勿留存,多一遗累

第十二页下
  ……(本书有些佛理讲的比较浅显易懂,但考虑到非宗教人士的阅读感受,所以一些涉及佛教的内容省略不转录,有感兴趣的可以阅读原作。)

  其母问:信佛深,他日能至天堂乎?
  答:信佛非想登天,不过心清无恼,觉悟忘哀,自得逍遥之境。
  至此逐去。

  廿一日即五月三十日,晴

  夜间又与内人扶乩,女至。
  其母问:尔诗又作否?
  答:未作,韵字太烦,寻不见,人吃力。
  盖女每作诗寻字,周旋最久,扶者常觉吃力。吾女亦已知矣。
  又言:父母信佛念经是儿所最乐,信能生慧,父觉否?
  以后唤儿,望四五日一回,多言心勿静,灵机易受惑。初学须戒。
  至此乩即不动,想我女心已极静,不乐多言,今当准其俟四五日再扶也。

  廿六日即六月四日 阴 微雨

  余因昨日体不适,入夜伤风喷嚏多,卧后胃病嗳逆大作,竞至通夕不寐。
  今日于拂晓五点钟即起坐书房中一时余,觉气分不调,心绪烦闷,手足烘燥似有寒热。复卧于小疏香室得小睡。然身热未凉,体终不爽,口占两绝以资消遣,诗录于下。
  (诗省略)

  夜,大媳携幼孙来,内人又与扶乩。
  盖前女请谓四五日一唤。今已隔四日矣。余在旁记录,女至呼父母嫂姪后


第十三页上

  即云:今日父诗暮气萧条,儿见泣老年万勿伤怀。
  盖余诗亦自觉其悲痛过甚,逐多衰飒之音。偶为内人置于
  女前。乃女见之而泣,因即有此劝也。

  又云:前诗儿学步韵,不知是如此作法否?
  盖余前见吾女每喜谈佛理。曾作两诗赐女。后写数语云,尔喜我看
  佛经,愿与我同参佛旨。兹以二诗赠尔。
  后夜扶乩时,望细论之,或亦以为答尤快。却并未命其步韵也。
  今知女非但以诗答我,兼能步我韵矣。
  乃至此,乩盘旋甚久而不停指。
  继则云:第一字寻不见,余当命其暂从第二字写起。
  则写:劳恩重岂能忘六字。
  余因知确步余之韵,而第一字决为劬字无疑,查图中无劬字,宜其久寻不得也。
  继复云:虔恳慈航普佛光,彼岸共登回首早,灵山会上是家乡。
  至此又云,对否?
  余即谓:对了,且甚好。
  乩复写第二首云,妙羲精微细沙,……(更多诗词省略不录)

  至此又云:做得象否?
  余谓妙极,惟第一首虔恳慈航句拟为虔心香尔意如何?
  女即云:香好,儿想不出。又云父伤风早睡。
  乩即走入中间去矣。(乩图中间一般画有个碟子大小的圆圈)
  吾女虽死,其凭乩言语实与生时毫无有异,我患伤风,
  女即云父伤风早睡而,即去。
  何其体贴如是耶,常念我之伤痛,乃苦心孤诣欲怡悦我而无法。则更肆力于学,至于超妙入神,今竟能和我之诗。甯非奇事。

  花香可吸露可饮

  廿八日即六月六日 暧 芒种节

  今日余身热已凉(退烧了),藷恙均愈,惟咯痰未豁耳。
  是日四孙因星期在家,夜间偕弟来,与其祖母扶乩。
  女至,呼四官后即云:你常供食物,我有小茶盘送小姪。
  盖小官每携物供于吾女遗像前,吾女殆无不见也。
  其母记不出是何小茶盘,因谓无此物。
  女又云,在小考篮内,即四嫂送。
  至此,余闻言当即刻寻此小考篮,发现于余所卧状下,取出搜之,则内装各物,皆吾女手自整理者,而小茶盘在焉。乃吾女幼时其四嫂所送者也。一面乩又继续称:再有洋簿送四姪,你能好读书,以后再给物。
  其母云:确有女写賸之洋簿数册,当即取给四孙。
  乩又叙称:父日记言妙字重可否换真,此语其母不解,乩又言前父命作梅村诗,第一妙字重。其母仍不解,谓今日确将余日记置于女前,惟不知其所

第十三页下

  言云何。
  余视之恍然曰,妙哉妙哉。
  盖吾女以前诗妙谛多从静悟参句。
  余谓此妙字与第四句妙台之妙字叠,
  因拟将妙台二字改去未有妥善之字。
  写于十九日之日记内,故吾女见之而意欲将第一字妙之重者改换
  真字,而不必改妙台字。是极是极。
  其乩言亦非常清楚也,吾女之于诗又何其斟酌尽善如此耶。
  至此乩便云:少住,逐停。
  兹再将女所作听父读吴梅村诗有感一什重录于此。
  (诗省略)

  少顷,内人与大媳又扶,女至。
  其母谓曰:我欲问尔数事,乃方才尔要紧言诗故不及问,今问尔每日三次供饭馔于尔前,尔究竟食否?
  答:日食一次。
  问:然则食那一次?
  答:勿定。
  问:仅食一次,得毋饿乎?
  答:不食饮露,花香亦吸。父伤风末好,采花供儿,恩重无极,我父仁爱真诚,至性过厚。即此因缘,是学佛根基,不可多得。闲情易惑,真空贵灭,仁恕恬适,胸怀明达,常看佛经,可免烦恼。
  按此次所扶其母但问其食否一事,而女答称曰食一次,不食则露亦可饮香亦可吸。途引而及于余之供花,又大谈其学佛。其实皆由前日见余之诗,视为深痛至哀,而作根本之慰劝也,余之诗已见于廿六日日记,有老怀至此何由遣,日供瓶花当课程之句。

  女所以云父伤风未全好,采花供儿恩重无极也。
  余诗有爱根未断泪频倾之句,女所以云闲情易惑,真空贵灭也。
  亦即初九日乩语所云闲情迷本性,割爱坚金石是也。
  能以佛理作根本之劝也。
  廿六之夜。女因欲写步韵答我之作。
  故不及深劝,但言老年万勿伤怀,今复因吸饮花香一语又畅为言之。
  亦可谓孤诣苦心矣。
  至此其母属其勿再言,尙有事问尔:畴昔之夜,曾梦与尔卧一处,尔果能入我梦乎?
  答:梦幻,儿长在母房不睡,恐有碍母。
  其母又问:尔父谓尔诗大好,惟尔诗每用佛家言,不知尔今亦能作不用佛家言之诗乎?
  答:儿读书少,无典故,不古气,怕笑。
  至此天已夜深,乩忽云:寻字久,母嫂劳。
  逐停。

  两侄女往生求送

  此时时逾十一点,大嫂已去,室中只内人及余二人,内人谓顷间与四孙
  扶乩时极暂,何以乩忽云少住,其乩又并不走入中间?亦并非说去,当必有故,宜再问之。
  因与余复扶,亟问顷尔方谈诗时忽言少住,不知尔有何

第十四页上

  事?
  答:英钏来。
  内人与余相为称异。
  盖英钏皆亡孙女,英家松江,钏家上海。
  何以远来,因问英钏何时来此?
  答:方来。
  问:英钏胄年幼,何人同来?
  答:大姪妈。
  余尤为骇怿,盖大官妈妈确曾住过英官家,而死于松江者。
  故英钏即命其同来,宜也。
  其母谓:然则尔可命英官来凭乩谈话否?
  乩逐不动,少顷又动,云:英姪不肯,怕寻字,乃仍由女来也。
  问:英钏远来果因何事?
  答:因二姪须投生,故来苦要儿送。
  问:英钏投生好否?
  答:二姪生前无业(意思是没有佛家所言之恶业),生诗礼之门。
  问:然则投在何家?
  答:不能告。
  问:然则以何时行,尔果去乎?
  答:明夜行,儿因往来日多,恐分心,未定送去。
  问:尔若送去,亦须用人乎?
  答:大姪妈空可往,亦无须人。
  至此乩邃停。
  奇哉奇哉。

  廿九日即六月七日 闷热雷雨
  夜,又与内人扶乩,女至。
  问:昨夜英钏来此,尔管二姪以明夜行,不知今果行否?
  答:英钏因雷不去,怯,竖要儿送。
  问:英钏投生,本约今夜行,今不去亦有误时期否?
  答:本须夏至前后。
  然则去时迳往投生处乎?
  答:松(松江县,现上海松江区)亦少住,母松去否?
  问:今日英钏在此有妨尔诵读佛功课否?
  答今日少读。
  问:尔前言法华已诵毕,不知今诵何经?
  答:现读华严经。
  问:华严经何自而来?
  答:佛菩萨赐受。
  然则菩萨教尔诵乎?
  答:不,自诵。
  问:尔生时所习之西文算学(英语数学),今亦仍看乎?
  答:无时看,无所益。
  问:华严经尔何以便能自诵?
  答:参同法华金刚意义,字有不识,菩萨受告。心静信勤,亦易参悟。佛弟子皆为儿进步猛,学远不能如。
  问:尔言菩萨,即小疏香室中所悬供之佛像耶?
  答:佛非一定。一念诚心,佛即在前。
  余谓:尔今佛学甚深。我不解内典,前诗与尔,其言浅矣。
  答:清静无相,色空都灭。经旨易明,父再做,儿步韵,佛书多看能懂。有参透浮生之妙。父如多看,久必自悟。不可性急无恒,若有一解得,即可类通。
  异哉,吾女之言何其津津有味如是耶。
  其母不知佛理。
  又问:以英钏今拟以何日行?
  答:姪怕电不肯行,明后先去,至申回松(松江),望儿去行。
  问:钏今往何处?
  答:三哥家。
  乩逐停。
  按吾女一谈及佛,每兴会淋漓,其言最多。
  问他事,答语必甚简也。

  五月初一日即六月九日 晴
  是夜,余至书房后,内人携灵乩图至大儿处扶乩。
  幼孙围视,女至,称:小弟。
  盖幼孙常以小弟呼之,故女亦称以小弟也。
  其母问:前夜尔言英钏明后去,不知今尚在此否?
  答:方去。
  问:尔不同去否?
  答:儿迟日行。
  问:尔大哥处亦常到否?
  答:常到。
  问:厅上各处常去否?
  答:亦

  (ps,台湾的一些灵异类书籍上说,灵界有一些鬼灵做志愿者,会帮助一些新灵魂。由于灵魂是无形状的,或者可以变幻各种形状,比如变化为佛菩萨,耶稣,家中过世的长辈等。所以在灵界看到的常常是幻象。所以我怀疑本书上韵芬看到的菩萨形象,很多是其他德行高的鬼灵所化,真佛真仙不说有没有,就算有也是非常稀少。)

第十四页下

  常去。
  问:尔顷间在何处?
  答:在父书房。
  何事?
  答:看写字。
  女又云,小弟,我望你常伴祖父母侧,笑悦娱乐。
  问:尔今仍念佛乎?
  答:念。
  何时念?
  答:夜十一二时,早七时。
  问:尔亦睡乎?
  答:睡不多,日读诗书,阅经典。常至场隄闲步。
  问:与何人闲步?
  答:近共二姪。
  问:场隄闲步,亦畏风日乎?
  答:现少怕风日,惟正午怯焦。
  言至此,余自书房出,亦往观看。
  便呼父,儿本在书房,母唤先出。
  盖若告余以顷同在书房,而母唤先出者。
  即戛然止矣。

  四十年前人装束

  初二日即六月十日,睛微雨
  前廿九
  今日余拟请沈鸿卿为先聘妻愿夫人及亡幼男丰同绘一照,名贤嫒抚
  子图。乃据昔年余哭儿诗中语也。题为丰儿之殇,殡其柩于梅花香窟,越十有八日,余往视之,怆然成诗,诗曰。
  (诗省略)
  聘妻之亡也,年一十有八,今四十一年矣。
  丰儿亡于民国甲寅及今亦已二十三年。
  而吾女前有乩言,谓皆曾见之。吾欲为聘妻画此图而难其服式,欲为今
  时装则不合,欲为旧时装则不好看。
  无已,吾拟为作古装也。
  内人谓吾女既曾见过,何勿召问之?
  余曰,此无须问,四十年前之人必不作今时装也。
  而内人仍欲扶询,乃姑从之,女至。
  呼父母。
  其母谓:尔每夜看诵经典,是否有空?如不空者只问尔一事即去,可
  也?
  则答曰:空,儿随父出。
  吾女今夜殆仍在余书房。而随余同出耳。
  问:尔前言见显氏太太,近又见过否乎?
  答: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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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5 21:51: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页上

  见四次,亦甚爱儿。
  问:尔见顾氏太太穿何等衣服?
  答:老式衣。
  至此无所问,
  (后续作诗部分省略)

  初六日即六月十四日 阴转晴

  昨日垣儿归家,夜间欲一试扶乩,良久不至乃罢。
  今日垣儿已回松江。

  夜余又与内人扶乩召亡女,亦良久无应。
  不得已,乃改请林氏侄女,少顷呼小叔婶母。
  知林姪女至,当亟询其来此见吾家小妹妹乎?
  答:不见。
  问姪亦知吾女往何处乎?
  答:问覜音去唤。
  按,此答我甚疑,当系林氏姪女所误也。

  乩停良久,复问,曾否唤到?
  则呼父母,知吾女来矣。
  问:尔往何处,何以咋夜竟不至,今夜亦良久无应?
  答:送钏往申,劳父望,昨召知,无母在,不喜言。
  然则尔昨在申,虽知召尔而未到耶。
  答:今方到。
  然则有人唤尔来乎?
  答本回。
  问:尔回见林氏姊乎?
  答:见。
  林氏姊今在此否?
  答:已去。
  问:昨夜尔知何人召尔?
  答:母诚不觉。父诚觉。诚可感魂。
  盖昨夜余确曾一扶,故女虽不来,而已觉。
  其母则因小病卧床未出。故谓母诚不觉也。
  问:尔到申住何虑?
  答:法。
  殆仍住法藏寺也。
  问:然则钏在何处?
  答:钏同听释经羲。
  问:听何人讲释?
  答:如三师。
  按前于二月中余等在法藏寺为亡女作佛事。时如三法师方在寺讲法华经。
  闻需三月可毕。

  则此时必尙未完,今女云听如三师释经义盖信而有微矣。
  女又云,儿所读法华,文义字句皆不同。
  问:然则余所置小疏香室中有同乎?
  答:亦有不同。
  其母谓:前尔问我到松否?今我将于十一二日间到松,尔亦去乎。
  答:儿亦同行。
  又云,以后唤儿,父母最乐,可以无话不告。
  乃去。

  初七日即六月十五日,阴晴
  夜静后又与内子一二人扶乩,时已十一点半矣。
  女至呼父母。
  问:其此时空否?

第十五页下

  答:尙有半小时做功课。
  其母问:今日尔父尔供花多朵尔喜之乎:
  答:悦。
  又云儿近要学古诗求父读与讲作法。
  问:尔学佛甚勤,又兼学诗,得毋妨乎?
  答:念佛二六时中最重,参解任何时看。前有数句未作全,今思做古诗
  用得否?
  余思女前确有数句,有后日当续成诗之言。
  谓之曰,用得用得。
  女又云:儿典少,作有俗气,无清古气,父勿笑。
  书至此闻室内钟鸣十二点,乩即指称时至,逐不动。
  殆已至半小时做功课去矣。

  (小标题)两室中一再作声

  初八日即六月十六日 晴
  夜饭后秦官来扶乩请其母,即余姪女林姑太太也。
  所言至多,皆家常事,余不记出。
  扶毕夜已深矣,秦官言其家中亦屡扶,皆不及今夜所答之明白。
  殆诚有至不至耳。当扶乩时室中忽有声响,如坐椅转侧者,然既而裹间亦同闻
  类此声响,以火烛之皆无一物,颇以为异。

  及将睡,内人仍欲扶乩召女,女至。
  亟问:顷间请林氏姊来,尔同在一处否?
  答:同在。
  然则顷间两室中皆有声响,是否尔所为乎:
  答:是。
  然则尔欲为何?
  答:要儿先话。
  奇哉,吾女孩气可掬矣。
  然则要先话何言?
  答:要问父,儿已作得古诗数句觉不象。
  余曰,然哉,然哉,尔咋夜本思做古诗,殆今已作完,故亟欲一问我耳。以下所指之字皆为作诗。
  (诗词省略)

  小标题:双仙志足证非妄

  (诗词部分省略)

第十六页上

  始与其姊为其他言语。
  称:姊回时妹在念佛。
  其姊问:我归妹何时知之?
  对曰:昨父告。
  盖昨夜我确先为亡女言也。
  女又云:姊可多住伴父。妹须往松,因英钏拖去,须五六日方回。
  其姊问:妹往松与何人同去?
  答:随母。其实松去无事,反妨功课,因二姪坚拉。姊小儿可同一二来。
  盖此次大女归来拟过一二夜即去。故未领小儿一起来。而女已知之,又料其姊之未领小儿,必不能多住。故属其同一二来。
  女在冥途,仍能处处想到,何其神也。

  余亟之曰:尔姊家事多,走不出,我不嫌岑寂,不望其多住。
  女又云:不忍父苦。
  其母谓曰:姊去时尔可随姊往亭林游乎?
  答:多走分心。
  其母又曰:尔如往亭,可邀顾氏太太(高吹万18岁之亡妻)同来如何?
  答:亭勿去,顾母老式怕人,必勿来。儿前曾请过。
  其母又问:尔近日常往外间田岸上去乎,尔今学佛习静,仍如生时之活泼有兴乎?
  答:去,与前无二。昨夜母睡不熟,儿在侧。至六点因功课行。
  问:其他夜间如何?
  答:亦常在房。
  问:在房何处?
  答:在照。
  殆依其遗照上耶。
  问:尔父书房内去否?
  答:去。
  然则书房内居何处?
  答:书桌看写信,亦看书。
  然昨夜尔在房内最久何所为?
  答:昨夜看双仙志。
  此事奇,盖双仙志者,为武进谢氏二女,名静华、静薇。死而扶乩。
  知皆禽天上仙子暂谪人间者,所言历历不爽。此书昔年谢生玉岑寄来,
  欲求余文,余以此事极杳渺,置而不细阅,已多年矣。
  今玉岑已成宿草,此书亦久忘之。
  近因吾女扶乩事无一不至填至确,逐忆及此书,取出观之。并与内人等观之,置在卧室亦已多日,不谓昨夜乃为亡女所见。
  竟明白言看双仙志。然则吾女昨夜真通夜在我房中矣。
  惟余方以亡女之凭乩对语,无异生时。比诸仙志中所述。
  尤见切实,为写至奇。乃女观双仙志亦云,此事奇。其何故耶。
  因又问吾女:尔既观双仙志,彼皆有夙根,暂谪下凡。故死后仍为仙子,尔何为云此奇?
  答:若如此明言,应受罪罚。
  然则夙根固不当明言,而双仙志中皆明言之。
  故吾女以为此事奇也。
  问:尔在冥中亦曾见大伯母乎?
  答:未见,知受多言妄言罚。
  如何不告,甚矣,多言妄言竟受阴罚,可畏哉,可畏哉。

  小标题:夏至祭先,仅来7人
  初十日即六月十八日 晴
  今日夏至,祭先。
  晚间圭儿来坐久,与大女等谈亡女乩诗多佛家言。
  深致不信,余未知也。
  是夜,内人大女又扶乩,余在旁写录。
  亡女至呼父母姊,后即云:哥不信佛经,可多读诗书,涵养身体,无

  ps,双仙志这本书,网上找了一下,没有任何内容。不知大型图书馆古籍里是否还有。


第十六页下

  须烦闷。
  其母亟以他事问曰:尔曾言顾母怕人勿来,然则今日吾家祭,亦来乎?
  答:勿来。
  问:然则尔见祖母来乎:
  答:祖母到,祖父不。
  然则是否已生人世?(已经投胎转世)
  答:是。
  问:尔见今日祭祀共来几人?
  答:七人。
  按吾家祭疏有二十九人,乃只来七人,何其少也。
  问:尔丰哥来乎?
  答:来。
  是否从梅花坟来?
  答:本在此。
  然则住在何处?
  答:冥自有住。在儿一同。
  至此圭儿又来,女即复云:哥身体不好,可多看诗书,涵情养性,存仁明心,儒释皆同。
  异哉,吾女今竟能通儒佛矣。
  余问:尔前言念佛二六时中最重,此佛家言,余虽见过究不知何以谓之二六时?
  答:即是昼夜六时,日念六次,夜念六次,十二至四时,七至十一时,六至半时。
  问:念何经。
  答:每经都念。
  问:尔近日看诗乎?
  答:吴诗真好,儿本最爱读,易懂。蒋剑人至正国步一诗亦极好,苦学不来,多用心读……
  (谈论诗歌部分省略)

  女又云:今日父出折花,儿亦同往玩。
  又云今夜十时须去多做功课,明早出行。
  乩逐止。
  盖内人拟明日到松而吾女亦本言为英钏二姪坚拉。须往松一次将随母同行,故云明日将早行。
  今夜欲提早做功课也,亦可谓勤学矣。
  然此时壁上之钟不过九时。
  其母谓吾女功课时未到不妨再邀之。
  盖吾女如往松必有多日不能扶召太怅慑。故欲于今夜再多话耳。
  因重行扶召,而女亦随至。
  余问今日日间祭时焚与尔金库之外又收到何物?
  答:朱书金刚经,前亦有过二本。
  按所谓朱书金刚经者,乃为余请祝慎施先生所诵之经。用
  红朱写某卷某人谕等字样者也。
  所谓前亦有过二本者,乃爲庄晓征老人所赠,其经文纯用硃笔写之,
  而订以成册者,此项经卷沪上可购

第十七页上


  作送醴之用,此已于数月前所焚。吾女因连类而管之耳。
  余问:此项经卷,究竟有用否?
  答:前店购劣。
  余又问:祝先生长齐念佛,此次经凭,即祝君所诵,亦有用乎?
  答:尚佳,可留作送狱内受罪魂用,儿无罪不须,非凡是鬼皆有用,印冥锭儿所用不多,常散给十途穷鬼。

  案此数语真是闻所未闻,
  然亦可见吾女之仁心善念,普济毕生,所以能死而有灵如此也。
  其母问:尔曾言佛弟子皆以尔学能一日千里,此佛弟子为古时之佛弟子抑现在之佛弟子?
  答:现在。
  然则在何处,为何人?
  答:无色相,各自修真空妙谛,微笑声闻,而以信心觐觉,悟速利根,皆喜作伴友。
  问:如尔之死而能修者,尙有人乎?
  答:有,亦自夙因未了。
  问:凡人死后皆能修乎?
  答:无,死后能修,魂常永在,皆有前因,母可想而知。惟儿若再虔修上升,恐明年后不能如今时常话,父母不舍,逻去亦无罪。
  问:尔虔修不已,至于上升,岂往天上耶?
  答:非天。
  然则上升在何处?
  曰:在佛国慈航,本思早告,恐伤亲心,今姑言及。
  时尚有一年,望勿愁感,亦可勿升。
  至此始去。
  观之十时也。

  小标题:两姊妹投生现状

  廿日,即六月廿八日 晴雨
  今午,内人由松江回家。是夜,内人又扶乩同扶者即为吾家之女佣,乃完全不识字者也。与不识字人同扶则此为第
  一次,前阿橘亦扶过则尙识得数字。

  查前者女于十一日往松江,曾言须五六日回。余当于十六夜间一扶询而不应。想因其母尙在松,故女亦未回。昨知其母于今日将回,余念吾女
  或于上夜先回,故昨夜八时许又曾扶之而亦未厅。
  今夜吾知女必返矣,惟扶者内人与女佣,而余仅在旁待记录。乃少顷而女至,呼父母,凡每次自家人扶召女来时总先一一见呼,惟此只呼父母而同扶之婶婶反不呼,殆以为不必呼耳。
  其母问:尔何时回家?
  答:昨夜十时。父召回,乩已停。

  盖余昨夜扶乩尙未至十时,默祷良久而不至,因将乩图收去。岂知女在松已感到而回,回时乩已停,而不及言也。
  问:尔前言两姪女将往投生,坚拉尔送去今果去过否耶?
  答:去。
  问:何日去。
  答:十八。
  问:英钏果同去乎?
  答:二人同行。
  问:然则今两侄女皆已投生耶?
  答:生。
  问:是否生在一家?
  答:二姓,同乡。
  问:两姪投生时如何,是否愿意?
  答:英尚好,钏怯。
  问:钏本在申,是否由尔去领?
  答:有判定人送(鬼卒押送)。
  问:尔送他去后,回来时又到松(松江县,今上海松江区)否?
  答:松到即回。
  问:然则此次何时到松?
  答:昨早。
  问:昨早到松后至夜间十时回家,则日间尔居何处?
  答:松风堂。

作者:asgr2008 时间:2017-04-27 13:22:00
  在看,楼主继续更

第十七页下

  屋主竟来受食

  婶婶问:小姐在家时顿顿搬饭,今多日往松,不知亦吃饭否?
  答:夏至英拖共食。
  盖吾女以十一日往松,居垣儿家,垣家以十四夏至日祭祀,时英官尚未投生,故拖以共食,宜也。
  其母因问:尔与英官共食,时亦见尔三姨母乎?
  答:不见。
  然则街见何人?
  答:屋主,名张良哉。
  盖垣家祭祀,仅及其妻母与其亡女英官。又张氏屋主,今内人所问之三姨母即为内姊适蔡氏夫人。亦二媳之母也。
  垣儿住宅系数年前得诸张氏。为温和公故第之松风草堂。
  故祭时兼及屋主耳。
  问:尔学佛勤,今回后。想又欲用功矣?
  答:照常做功课。
  问:然则在松时如何?
  答:亦念佛,惟不参经义。
  又云,儿在松,随母往杜家看杜小姐念佛。信心虔,功课深,精进修持,儿不如,若能一意静修多行善愿,勿参外惑,最为上乘。儿喜学诗分心,有碍佛经参考,以后少作,多看经典。
  至此即移入中间去。(请碟仙碟子移入中间圆圈,表示结束)

  盖杜小姐为杜君诗庭之令妹,立志不嫁,奉佛最勤,用功亦密。
  余夙所知者,吾女殆因前日其母至杜家而亦随往一看。见其精进修持而自以为不如。故欲减少其学诗之工而多研经典也。

  后续第二年补记*******************
  按吾女所言去年夏至节在松江其兄家祭祀时,见有屋主名张良哉。惟良哉之名,则无人知之,亦不
  须深考矣。
  至今年余等避难在申,偶询耿君君标,君标于张氏为旧戚,因知张良哉即温和公【张详河】之长子而早世者。

  补记结束*********************************

  小标题:作诗无碍及功课

  廿二日即六月卅日 晴 风
  午后朱弥甥履仁邦屏昆仲来。
  夜间内人又与大媳扶乩,在旁看者有履仁邦屏及孙壬官小官,女至。
  呼母嫂照健壬。
  照健者,履仁邦屏之小名也。

  又云:小弟常供食物。
  问:何物?
  则云:李瓜无花糖。
  盖小官每持物来,供于吾女之前。
  此小儿真可爱,故吾女一见又即言及此也。
  问:前尔言所读法华,与法藏寺中所讲之本及余所藏之本文义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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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6 22:59: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页上
有不同。(见本月初六日记,尔试举出不同在何处?
答:题同,意义少异。
若譬喻化城品有异。
若如来寿量随喜功德品同,安乐行品亦同。从地涌出品少异。
多不能细告。
凡此云云。扶者二人皆茫然不知。当命其勿再言经。
可随便闲话他事。
乩即云,望玉姊来伴母悦,芬唯求父身心快乐,早忘儿,勿思往事,
哥辈如能常来解闷闲谈最妙。

按,女于朱氏照健昆仲为表姪,其令妹玉小姐为表侄女,皆长于女多岁。
往时朱氏曾居于吾家,时吾女尚幼孩,故皆以哥姊呼之。往时本如此称,
今吾女见他,即云望玉姊来伴母悦,又谓哥辈能常来,
为父解闷。何其言之真切而得体耶。

又知余之总不能无思,而求早忘,快乐。
吾女之死而有灵,吾知其必为孝心所感无疑也。

又云,父又作诗,儿有空再步前韵。
今体比古,尚易见佳。现自定功课,日不作诗,念佛看曲参精义。夜有空出外闲行,即可作诗,如此亦能得佳句。
清幽静爽,经义易明。

奇哉,余於前日又仍用前韵作诗二绝,夜写而置于女前,及翌晨而收去。
勿使有人知也。
复以吾女曾有学诗分心,有碍佛经参考,以後少作之语。

故吾但写诗句,并末命其再步韵。岂知吾女见而即云父又作诗,
儿有空再步前韵。
而女之作诗也乃移入于夜间出外闲行之际,又不妨碍日间自定之功课。
何其潜心经典之勤也。

时壬官等围于旁,日间皆食蒜头。
女忽云,辛气太重,怯。
逐去。

余即检法华经视之,其题中有某某等诸品。一无有误。
而吾女乃能立即举出若者同,若者异。其于此经真熟极而流矣。

前内人在松时,亦曾向他处借得灵乩图扶过一次。
先与垣儿同扶,良久不来,後与媳扶,便来。
据云再上次内人与垣儿亦曾扶

过不来。内人因欲问其何以不来?
逐再召之。

女至,呼父後,女先言尚要问何事?
其母即谓前日与尔二哥同扶召尔,乃屡扶而屡不至,不知何故?
答,二哥以儿为试验品,无须告。照哥心亦诚健少次。

其母见其如此说,卸止之曰,勿言,尔太不客气也。
女即云,此是人各有心,不必讳。

又云,闻父言月初往申(注:上海),为儿念经,不必。
经不过消免烦恼,觉悟虚无。儿自能悟。
散食给银,亦求佛赏赐。母意迟日做水陆(注:水陆法事)最有功德。
至此即去。

盖余拟下月初间至申,思借居法藏寺。
因思初六日为吾女二十初度冥诞。
前夜曾与内人言,余拟于是日为亡女诵经一天,盖以为本在寺中甚相宜也,
岂知此语乃为吾女所闻,而即请

第十八页下

为不必,以为彼自能悟,而不必诵经也。

廿四日即七月二日 风 晴
夜,内人又扶乩,女至呼父母后即云:昨夜人多,幸未唤儿,即唤儿亦不肯,儿常告父,不要他人。前夜人亦多,以后望勿使人知。若非父母,儿总不言。盖阴怯人多,理本如是,又人多而诚不能皆至。

则灵机亦常不属,宜吾女之不要他人,而只要父母二人耳。
惟今夜余因体不甚适,仅在旁记录,与内人同扶者仍命婶婶任之。而乩之行也,亦有条不紊,云:诗先作一首,不用经典做不出,以下即诗句矣。
繁星明灭映溪沙,
淡月微茫绿不遮,
信步长隄荨旧梦,
他年开作女贞花。

盖仍是步前韵之诗也,余见而赞叹称赏,欣喜欲狂,谓之曰:尔乃能作得如此好诗,吾不如矣。
其母前曾谓女,尔诗每用佛家言,不知能作不用佛家言之诗乎?
今女之此作,必因其母前日之言而,故需不用经典也。
又女自定功课,作诗必在夜闲出外闲行之际,以为如此可得佳句。

今此作乃逼真夜景,后二句更遥吟俯唱妙不可言。
吾殊不能测其所止矣,至此始云,婶不要吃力,逐停。
以吾料之,若论信心婶婶固未尝不可与扶,故吾女虽言不要他人,而婶所扶乩亦照旧移动,且能写出绝好之诗。
是女亦并非不要也,但此种粗人,心虽信而不识不知,按指重滞故灵魂
凭依必多吃力,因即于诗写出之后逐称婶不要耳。

余谓内人云,女只要吾二人固佳,惟二人之外无第三人记录乩语。
吾以左手按碟,而右手记语,终觉不便,因磨墨置祇于旁,再试与内人扶之,而女即应手至,称父若欲记,儿止。
余不禁大笑,殆余与内人之言,女必在旁一一闻之。
逐为思得此法,俾余记录时,彼可暂时停止。则余不必两手同用矣。
当即如法且扶且止,且止且记,写闲话颇久,语亦甚多。录一纸几满。
而余因体疲惫,一时未及入日记册中,致所录之衹忽失落不可觅。
其语多无从记忆,及补记时,所可忆者,有父愈爱儿,常嘉儿慧,能悟佛经,诚心修持即可深省,数
第十九页上

句而已。是以姑从略也。

分赠玩物煞费断酌

廿五日即七月三日晴,风
余日间仍有微热,体惫。
睡至夜略爽,在书房。

而内人先招壬官四官兴为扶乩。
女亦仍至,呼母壬四,又云,小弟不来,去唤。

因即命人唤之来。
女云,我有玩洋给你(扶者为四官,你字当指他)

再有小茶盘送小弟,尚有物二三侄自择。
留出七,欲给二四哥家诸侄。
银茶壶给青,因是四嫂送。望分。

异哉,吾女何处兮乃如是之精细允当耶。
盖至此而女所置小考篮内之诸玩物分给尽矣。
吾女幼时,虽细小玩物,从无损坏。
及稍长,每喜将幼时之物分送于人。其考篮内各物皆系生时分
送而留滞者,本绝无珍贵之品,诸侄中青官乃寄名于吾女,又为女所最

爱。故以银小茶壶给之。其给之也,则以此物原为四嫂所送。
而仍还送于其女,亦煞有斟酌矣。

至此四官小弟等皆欢欣而散。乃改由大媳扶之。
时余已由书房出,在旁观看。
是夜记录者为壬官。

则见乩又云,尚有一诗,昨已做,今愈改愈歹,恐不成句。
余知其又将写诗矣。更知诗昨已做而不即告者,
欲先自改也。今则改而仍未惬,故云恐不成句耳。

此数语,女殆见余而与余言也。
逐即写诗云,
往硛前欢愿早忘,闲翻贝叶毓灵光。
盈亏荣悴由前定,缘到扶携返乐乡。

其写至扶字以后乩盘旋甚久。余知其必因寻字不得。
乃谓之曰,尔姑以同音之字代之便是。
乩因指依字,余仍想不出,其母谓当是携字否?则称是。
余为添字於旁。乩即而行一指携字,又称扶老携幼,
女殆因余尚想不出扶携二字之用,故为申明其意云扶老携

幼也。
又云此诗不可写存,改不出,父再改。
逐去。

余细释此诗。却不及昨日一首之佳。但亦稳惬自然,似无庸改。
故照录於上。而观其语气必有一番前因在内,但不明言耳。

详述夙根未敢多泄

廿七日即七月五日睛热
是夜又与内子二人扶乩。此外并无他人。
方按碟,女即应手至,呼父母即云,
父时常忆念,儿万不忍。前诗父已改否?
再作过如何?

余即云,前诗可用不必作过。
亦可无庸改也。
盖自吾女之亡而痛澈心骨,於今五x月矣。吾心之痛吾女息息能知。
故常藉乩语以力相劝慰。
吾亦仍以书籍为娱。善自排遣。
唯每遇小病,则思念易萦。涕泪不能自制。
吾女又必常在侧,而以为万不忍,
因欲与余言诗,以淡余思念。吾知其
第十九页下

心之必如此也,女又云一切由前定,望勿多悔。又云,母日念佛,不懂佛旨,久念或可明。无佛缘如是之难,故父夙根深,天性厚,欲修持则比母易。不可自误,父如念儿,望多看经典,与儿常问难,是为至乐。

按今夜无所问,皆由女自言者,大抵前所云云,乃忧余之痛念不巳,姑欲与余言诗以淡其怀也。后所云云乃欲劝余多看佛经,与相问难。
则虽有妄念,便可根本消除也,其言亦可谓深切着明矣。

余问:尔母既未有佛缘,则其所念之佛是否有用?
答:现未有用。
问:余与尔母前思往申,尔言随余同去住法藏寺可以不妨功课。今拟下月初四日出去好否?
答:任父,儿初十回,最好仍同父母,申去父母无多快乐,反必悲伤,儿故不愿。

按廿四夜乩,女亦言初十回,其母先问:我等将到申,尔亦同去否,答去。问去住何处?答法寺。问我等倘住旅馆,尔亦同乎?
答:寺可不妨功课。儿初十必回。
问:如我等不往申,尔亦去乎?
答:不去。
此数语前漏忘未记,今见有儿初十回之一言,忽又亿及。因补记于此。

以下所言甚多,述夙根颇详细,惟属不宜多泄阴事,恐以后不许言,吾故不敢记也。女又云,今后望少唤,邃去。

之衹,失落无寻,尔亦见过否?
答儿见父同日记置在书桌上。
余曰:是也,此衹初却与日记同置,后来乃寻不见耳。
女云:本不必存,即父要写诗,儿可告。
因即将星明灭映溪沙一诗重指一过,乩似甚熟者。
余曰:此诗余亦记得,惟此夜共写有二衹,所失落者后一衹耳,尔既云可不必存,当亦听之。
又问:余与尔母本凝初四日欲往申,今以余体不健,天又太热,今拟
不去矣,好否?
答称:好。
又言月色欲有,夜景申不及家清幽。
余因知吾女曾两次言初十回者,殆亦以初十后月色将佳,家中夜景清幽耳。
女又云:昨今父复苦忆,儿心如捣,何譬慰,望父母念儿不忍,少思前事,虔心念佛看透浮生,儿情愿勿升佛国,常在亲侧。母从父尽职,持家忠,劳怨无辞,俭德足免刻罪,诚心多念佛自悟彻经义,若父根深千百不能得

第二十页上

一。弃之可惜,粗浅修持亦可以万缘看淡。涵养天和,身心快乐。儿所读经尚不能与父共参,惟如思修成正果。尙有十余级。
余:问修成正果时如何?
答:常侍佛案,超登三界外,永免轮回。

按吾女今夜又极力来劝一番,大致以不知佛理即一切不能看淡,不看淡则劳而甚苦,即使粗浅修持亦于身心有益,徒多忆念转伤死者之心。且足以阻其上升之路,其言微而婉,其情至而深矣。

初三日即七月十日 晴热
是日晚间,诸孙壬官四官小官等来,移桌于庭中,四官与其母官在旁
录,余在外间未一看也。
女至,称姪等来伴祖父母愉悦,我感谢。四官不枉我前时爱你,请父每日给侄辈西瓜同吃。昨随父及姪出游甚乐。
盖昨晚余携小官四官同走十亩桥间,余谓吾女必偕行,今果然。
又云:今时已到,未可误功课。明夜六时即出外玩。一同去。
按女所自定念佛功课,为七时至十一时。因视壁上之钟滴鸣七下也。

是夜,天甚热,小睡至夜牛复醒,不能成寐。
乃起,呼内人亦起,余就镫下仍次前韵作诗二首,以资消遣。
(诗省略)

余又思前女所作诗,曾屡欲余改,余迄未改。
今拟改为:
世间万事由前定,
缘到相携返乐乡,

即书前诗两首于另衹,后又写此二句。而旁写云:尔前日之诗拟如此改,好否?
写好后,命内人携置女前而睡,已夜半后二时矣。

初四日即七月十一日 晴热
是晚四官小官因女昨日曾有今六时一同外出之约。
屡视时针,逮鸣六下,即来与余偕出,至十亩桥北,尽长岸荷池而止。
乃回,天气正长,日光灼灼。

夜静后,余又与内人扶乩。女至,云:昨父改后好,此诗儿已作彊,得父完成乐,昨夜母来二次,儿亦同至房。
按,夜母确曾两至小疏香室,一往取所写乩语之纸,一携余诗置女
第二十页 下


前也。又云:儿功课现改为十二时至六时。
七八空,父昨夜作诗,儿在侧看写。步一首。
余曰慧哉吾女,余乃每作必步耶。
岂知余昨夜写诗之时女即在侧。看余写出而随即步韵耶。
女因逐作诗云:
世网重重等散沙,
阎浮跳出脱麈遮,
夜凉露白风清里,
读罢华严扫落花。

又云词觉不连贯,再步韵做不出,尚有一首,任怕亦必作成,乡字最难押。多俗。

余因知吾女于诗近甚推敲,深知甘苦矣。
余又谓曰:尔母言连夜小疏香室中似有白光映照墙壁,岂尔虔诵经典所发之佛光耶?
曰:安得有,恐是星光。
其母问:今晚尔父与姪辈出外,想尔必同去?
答:去太早,热。
问:尔魂亦知热乎?
答:见父汗多。

余不觉大笑。
女又云:早七八时可唤,夜恐父母太热。
甚矣,吾女之无处不想到也,女尝屡请少唤,而近日唤召仍多,女亦必到,乃特将功课改定时刻,又恐夜间太热而请为早七八时唤。人情佛性,盖兼而有之,吾女之贤我真无以名之矣。

初五日即七月十二日 晴 夜雷雨

四孙又欲扶乩。
余谓之曰:尔姑功课已改,今晚须六时后方可扶。
四官乃俟六时过后即与其祖母扶之,余在旁看并为记录。
女至呼父母后便称,四官,你今年更好,小学毕业请父给你洋二元。为下半年升学置书请母代儿亦送二元,做制服。初中比小学功课烦忙。四官你他日须好好用心。听清讲解,默书极易误字。多要留心。今夜出外,风清神爽,又与我最相爱人同游乐,明夜仍此时出。

盖今日午后有风,天氟转凉,晚间与内人并携两孙闲步至桥畔,吾女当亦偕往,故云与最相爱人同游乐也,其于四官皆作奖励语,欢爱之情霭然可掬矣。吾女此种慈幼深情,生时本来如此。且此种言语,是生人口吻,何尝看得出为已死者耶。
又云,诗尙未做成,做得不佳不高超,至此逐去。
此数语女殆对余言也。

小标题:神魂适遇,梦里同游
初六日即七月十三日 小雨 阴转凉

晚饭后,独行田岸间,回见四官方伏案上。
余亟揣之再出,乘凉而返,四官又欲与其祖母扶乩。
余在旁看,女至,
呼父母后即言:四官你为要急出外出哭?
余询之,知其顷间先至小疏香室,果因未见余而哭也。
殆适为吾女见矣。
又云:望父向大哥言,命四官常在父处,陪侍吃饭,姪肯否?
又诗仍作得不好,以下便写诗句矣。
禅寂深修夙念忘,
慧根复证叶明光,
菩提悟澈真如旨,
不入人间富贵乡。

又云此二诗皆要父改涡。
逐停。

所谓二诗者,乃

二十一页上

必系连前一首并言也。
余以连日体不甚佳,并日记亦未写。今夜在小疏香室之外间补写数日之日记未毕。
闻室内阁阁有声,甚以为异,急移灯照之,无所得。
余曰,殆吾女欲有言相告耶,因与内人复取乩图扶之,
乩动,余即问,顷间闻尔室中咯咯作响,是欲有所言乎?
答:是。
然则欲何言?
答:前夜花字韵诗作独步庭阶,改此四字,或华严读罢炉香烬。
余不禁嗟异,以吾女于诗,何其能推敲尽善如是。大约其自改后意必甚惬。而亟欲写出,故而作声响以告我也。
余曰:尔将读罢华严扫落花句改为独步庭阶扫落花,甚好,或将上句改
华严读罢炉香烬,而接此句,亦好,惟读罢与独步声音相同,宜再将下句改去一字,乩即指闲字。
盖谓独步改闲步也,此更善矣,言毕乩即将移入中间而去。
盖女之此来,专写改就诗句,欲告我也。
余谓尔功课之时向未至,尔既来,尚欲随便问尔。
今夜夜饭后,余一再出外,尔随我行乎?
答:父出,儿因望四官未去,后与四同出,寻父不见,回又随父出,父侄先回,儿少留。
盖顷间四官先出外寻我,既而再出。吾女乃皆同之也。

其母又问:今日四官言,当早起之际熟睡未醒时,梦与尔同在廊内闲玩。若甚乐者,尔果人其梦乎:
答:晨六时功课完,曾至廊,四官神魂适与遇。
然则四官所述之梦信矣。
案吾女所定功课近改为十二时至六时。
则此言六时功课完尤信矣。今将吾女
诗写清于下。
(诗省略)

小标题:诚心念经,锭重值多(就是说专心念过经的纸元宝焚烧后在灵界更值钱的意思)

初八日即七月十五日 风阴
今日将余书房迁入书库内,觉俯仰其间较为便适。
夜间写信,暂时仍在书房。出与内人扶乩。
乃女至,云儿在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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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7 09:54: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页下


  随父又至书房。一同出,扶时余并未问,皆吾女自言耳。
  又云,儿有二句,可作诗用,惟不对。
  可知吾女甚喜作诗,随得随告也。
  余问:若何二句?
  即书云:亲恩生竟负,孝念报何从。

  余曰:亦未为不对,但非至工之对耳。
  又云:作古诗可用否?或作今体起句。
  余曰:可也。
  女又云:大嫂送锭,至诚摺可感。四嫂姊送皆收。
  盖初六日为亡女二十岁诞辰,大媳送来亲自手摺之印锭一箱,四媳及大女亦有堂桶送来。同
  时焚化,不图吾女乃皆有回音也。
  其母问:尔尝言念佛不过滑除烦恼。又谓锭之念佛者作价为多,不知何故?
  答:诚心念经,锭重即钱可多。
  问:尔又尝言以经施诸狱中饿鬼,然则经果可作钱用耶?
  答:无罪闻经可除烦恼明心。有罪闻经,消免一切苦难,无非明心所感。若礼忏,却是求佛忏悔,早得出罪。
  余问:我当为尔日点名香,不知香之为用果如何也?
  答:香能通诚感佛。儿本亦喜。
  然则供花如何?
  答:香花皆好,可看可饮露。
  又云:儿诗最喜,因(只是)多作有妨念佛功课。
  言至此,逐去。

  小标题:巳午未(9点-15点)召之不宜

  初九日即七月十六日 晴凉
  今日因天气凉爽,又颇思明日往申,一看文献展览会,欲问亡女亦随行乎?
  当与内人取乩图扶之,惟时在上午十一点,
  此时从未扶过,而女亦到,呼父母后
  即云:儿尙可行,吃力。早好。明日儿同去,无月色多住,有月三四日可回。
  即此数字便止,且乩行甚缓若甚乏力者。
  殆因时近正午,故虽能行而吃力也。
  又云早好者,盖前日亦曾言过,谓夜间父母太热,早七八时可唤也。
  又云无月色多住有月三四日回者,殆
  即前日所谓月将有,夜景申不及家清幽也。
  是夜,内人又闻小疏香室中声响。
  夜深时余又与内人扶乩。
  问:今夜声飨是否尔所为?
  答:勿。
  然则尔知何物?
  答:鼠。
  余问:今夜我出外,尔亦随我乎?
  答:父先行,儿在大哥处,看吃饭后与嫂姪同出,见父在堤,即飞步往随。
  余谓:今晨曾拟明日一至申,后又体不甚适,决计不去矣,故以告尔。
  答:不去好,父身体不健,总因儿故,万望宽怀看透。勿重儿悲,申去本无多乐,唯赏玩古书或可解闷,若他日思去,儿必随行。

  嗟乎,此种知心明暸之言,即生人中亦不易得,而乃出自亡女耶。
  问:此时尔又欲做功课乎?
  答:尙有二十分,视时计果十一点四十分也。
  问:今日上午召尔乩行若甚无力,不知何故?
  答:已午未,皆行难。
  问:然则此时念佛如何?
  答:念佛在心,至诚无阻。
  至此乃去。

第二十二页上

  小标题:小儿召请嫌太烦

  十一日即七月十八日 晴
  今日又渐热,今日日间仍觉疲乏,小睡甚久。
  至夜而爽,因出外步月多时。
  深夜,复与内人扶乩,女至。
  问:顷间我与尔母出外看月,尔是否先出?
  答:本在场玩,已望父多时。
  问:在场何处?
  答:在石间,儿正看风清月白,大有诗意,父来同游至快,得诗一首,
  月小天高夜境凉,
  扶疏老树影纵横,
  对斯清景禅心透,
  淡定空明无物藏。

  又言儿本思仍步沙字韵,后觉不好故未步,适唤即写出,如不佳明夜改去末句。
  余曰:时境至佳,可不改也。
  复与内人言,青官等意欲扶乩,明夜可由他扶之,乃乩忽云:
  小儿召勿喜,太烦。又云,儿思去,父尚有问否?
  余曰:今夜无所问,尔尽去便是。
  逐移入中间去矣。

第二十二页下

  十四日即七月廿一日 晴 风
  夜,四官青官田官皆来,四官仍与其租母扶乩,余在旁记录,然恐吾女生厌心,未以为善也。
  女至,呼父母,又呼青四田,你等每次一人与我谈,人多太烦。
  盖十一夜,吾女本有小儿召勿喜太烦之语矣。
  又言父诗比儿做得好,儿又作诗一首……
  (谈论诗词和给小孩分礼物,略)

后续二十三二十四页,多是作诗和一些琐事,就不录上来了
多是类似这样的:

女云:四官辛苦否?吃果子。
盖今夜乩上写出如此长诗,皆由四官与其祖母所扶,女知其辛苦故即命其吃果子也。
时大媳亦在旁,女又云嫂亦吃瓜。
大媳因问:妹亦吃否?
答云:妹爱瓜,亦吃。
逐停。

第二十五页也以诗歌为多,不是诗歌的仅少数:
其母又谓:我欲问尔,近来夜间常常扶乩,则尔必来与我白话,不知非扶乩时尔为何事?
答:儿看佛经一时,再看桌上橱内各诗,又看诗韵。
其母谓:诗韵亦认真看耶?
答:父本老手,韵熟。……

第二十六页上
也主要以作诗为主,有一小点新内容,转录出来

……
女即称笑跃,殆闻余言而笑跃也。
其指笑跃二字时乩碟全非平行,竟稍稍上掀作跳动状,是亦奇矣。

第二十六页下
(言诗歌部分省略)
余在书房内拟将女此诗作和写数句而未成,深夜始出,将卧矣。
内人闻室外如物移动声者二,以问余,余亦闻之。
因悟吾女当有言告我耶,逐亟取乩图扶之,女应手至,
以问女:方才之声,是尔欲有言告乎?
答:是,儿巳告母,勿听见。又至父书房看父诗,因儿结句未完,恐父和诗不好,想结句,父所改好,儿本又改僵,总觉不自然,父真知儿心改得如此贴切。
时已钟鸣十二下,逐去。
盖女见余所改,认为惬意,彼亦自又改过,而觉不自然,故急
待告我,大概顷间已曾有声响动其母,而其母不听见。故女又至我书房待余由书房出而又重作声飨以告也。

第二十七页上
(讨论诗词,省略)

第二十七页下
(讨论诗词射覆,省略)


第二十八页上
(诗词部分省略)

母更琐琐问以:近日常供西瓜等物,尔吃否,饭吃否,茶吃否?
答:水果皆爱,饭不大吃,茶香亦爱,前日父茶佳,以后父饮时可一供。
盖余本嗜茶且喜佳茶,既而吾女亦嗜之,每喜饮余之茶,女死后其母仍命将余饮之茶叶泡供,近另易一种,大概色香不及,故女言前日父茶佳,以后但当于父饮时一供,不必另供也。

问:然则尔睡否?
答:睡三四时,不一定在夜。
后不复问。女亦逐去。
按凡此所答,足以知一切死后之情状矣。

初四日即八月九日 晴 风
今日大女归甯,率外孙三人。
是夜,大女与其母扶乩,女至便称姊已好久不见,能多住一时最好,我姊若可多住,妹感极。父书房去后,母只一人时,常忆妹泣。妹无以慰劝,姊在能解母悲。幸四侄常来,娱悦父母,惟不久又将入学。此后姊不在旁,更寂寞。姊为然否?
至此又云:母姊吃力。
乩逐止。
乃暂休息,少顷又扶。
大女有愁苦之色。
乩忽曰:姊之难处,妹所深知。不多住,每月来望一二次亦可。两面安心,须念双亲年老,爱日难长,毋使他时追悔。地三哥(大姐夫)亦极孝顺,尙望推己及人。

第二十八页下

是时大女不觉涕泣,乩又继谓:姊无须烦恼,姊存心忠厚,福分无量。目前子女累多,亦是夙因定数,万勿多感。
按,女于其姊每作长谈,皆望其能常归甯,而怜其儿女累重。
记四月初九其姊回亭林之上一夜,其语亦甚多。
至此几三阅月矣,乃一见而所言愈真切,愈周至,读其言者孝弟之心可以油然生也。
(后续讨论琐事,省略)


第二十九页上

其母又问:此间乡俗,凡新亡故者于中元节之前一夕,其家中人须往衙城之城隍庙进香,云亡者必到也,今中元将至,不知尔果去否,尔姊或尔嫂要亲去进香否?
答:此乃照例规矩,儿亦须去,能同去最好。
乃停。

夜间十时许,余正写日记,闻窗外咯咯作声,与前者所闻吾女所作之声正同。知其必和余诗成而欲告我矣。
便掌灯出,见内人与大女已至房,将卧矣。
余急言芬女欲有言,尔等速出扶乩。因同出取乩图扶询。
余谓顷间吾闻窗外阁阁有声,是尔否?
答:是。
问何故?
答:儿先望人少时唤,至书房见父写日记,恐进房迟,故促唤。
盖吾女先望人少后唤,岂知诸小儿等散去,而母与姊又入内将睡,不得已故至书房望我,而我又正写日记,似未即进房,恐进房时则母姊已睡无人扶乩,故又不得已而促我唤也。
即言诗一首。
(诗省略)

第二十九页下

初七日即八月十二日 晴
今夜七夕,孙女辈在厅庭心齐织女,此亡女在日岁岁为之。
余夫妇不觉感物思人,故未出观,默坐室中良久,念吾女和
余立秋夜枕诗,有一首未成,今夜或当来告。乃寂无声响。
余邃至书房。
内人亦卧,见时已不早,乃命人促我出。
大女忽闻有足音自外入,内人亦闻之似在床前。命以火烛照之,无所
有,因悟决为亡女欲有言告。
内人因起与大女二人扶乩,余在旁待录乩语。
女至,呼父母姊。
其母问:顷间尔姊与我所闻之声,是否为尔?
答:儿在书房,闻唤知父出,故先行至母房,魂字不好押,做不出,今夜先在大天井。看诸姪姪女乞巧,成诗一首。
(诗省略)

第三十页上

小标题:早知大劫将至

初八日即八月十三日 雨 晴无定
平庵恒初来,言昨晚自上海归也,傍晚悉今日上午沪上已开战,水陆交通已断。
情形至险恶,从此大祸将不可收拾矣。
不知能暂免扩大至内地否?
深夜又与内人扶乩,时大女亦已卧矣。
女至,呼父母。又言姊睡未?何不同来?
当谓之曰:尔姊已睡矣。
余又谓之曰:时局甚危,今晚悉沪上业已开火,不知尔亦有所闻乎?此后不知如何遭劫?想尔亦未必能前知。
答:儿微闻大劫将至,似不在今年。念佛时常遇佛降,见祈保众生免难,他事勿知。天下大劫,何处是乐土,安定为上,此皆由数定,业重而成,各自修省,遇难能避。
其母问:今日间老宅寿哥及恒初姪来此,尔见否?
答:见,初姪出洋,母送儿皮包妙。
盖恒初将至比国,当以吾女遗物行装大皮箧一只为赠。
今日即在小疏香中,举以赠之。
殆为吾女所亲见,故即与其母言初姪出洋,送儿皮包妙也。

一年后补记*******************************
按去年此日,刚为上海与日本开战之第一日,即八一三国难纪念日也。
其时固任何人不能料到此战事竟不可收拾,延长至于今日,僬土几遍全国,而迄无终了之期也。耗矣哀哉。
而吾女有天下大劫,何处是乐士之言,亦可异矣。
吾女又云微闻大却将至,似不在今年,则以意度之,或者大乱居乡,目前当不逐遭难,岂知未及两月,而吾邑各处均相继沦陷,仓皇避乱,非有宁居。则又以为不在今年之说未验。
然自去年始乱,以至岁杪,以吾家论,各项商业虽虽已荡然,而门内之物无恙也,乃自今年五月后,而吾宅公然逐为盗据,时去时来,百物顿尽,最可痛者,我藏书三十余万卷,一生心血所在,亦悉被捆载以去。而全家所有,真孑然


第三十页下

无复存矣。然则吾女所云,微闻大劫将至似不在今年之说,亦验矣。
至此后大乱,果将何所底止,即吾家所存之空屋,日后能保全与否,
尚不可知。吾女之所谓微闻者,其果闻自何处耶?
若在劫数,其能幸免耶,亦修省以邀天眷耳。
今距去年此日,已逾一载。回首前尘,如在梦寐。
又不禁悚然危惧也。
戊寅 八月初十日又记

补记结束*******************************

小标题:中元家祭时所见
初九日即八月十四日 阴寒而风
今日中元家祭,四官屡欲扶乩,许其夜九时余来。
即与大女扶之,女至。
谓:四要与我白话。
四官答:有
女问:你不入学?
四官答:在家读。
女答:伴祖父母我最喜悦。先生能即定为妙,你要吃果子请租母给你。
盖四官间在小疏香室中与其祖母言欲扶乩。但要白话,不要言诗,因不懂也。
大约其言为吾女所闻,故言四要与我白话亦有耳。
至谓你不入学云云盖
以近日其父方拟延师于家。令其下半年勿进学校而家居。此事大约
亦为吾女所闻也,故以其在家能伴祖父母而喜悦也。
又谓姊读小说,母可使作白话信。
盖其姊本读书少,不能写信。故望其看看小说。母可使其学作白话信也。
又云姊又送锭小洋好玩悦,后勿送。妹银多。
盖今日因中元过节,其姊亦有一银锭麦库焚化。库
中其母又置冥角两匣,故云姊又送锭,小洋好玩悦也。
至云妹银已多后勿送,则前与其姊及嫂亦曾言之矣。

其母问:今日吾家祭祀,尔见共来几人?
答:九人。
问:尔祖母来否?
答:来。
问:顾氏母来否:
答:勿来。
问:尙有何人:
答:小哥。
殆谓丰见也,其余何人,则称叫不全。
至此,余自书房出。
女即云:昨七夕诗,一天改极天好否?
余谓:改极天未尝不好,惟一天风露方残暑,句亦自然。
(后续谈论诗词省略)

小标题:言佛每因人而施

至此余复至书房,片时而出。
则内人大女又正在扶乩,已写数语。
云: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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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7 10: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页上

佛太不诚心。近又不念,即不懂。常念亦好。
按吾女前力劝其母念佛,却曾念过一时。后仍怠而辍念。
吾女前已言过,谓母日念佛不懂佛旨,久念或可明。无佛缘如是之难。云云。
故今女又谓其太不诚心也。
大女因问:妹力劝母念佛,在老年人固宜,然则年轻人亦念佛好否?
答:年轻能信念佛,固是佳。惟象姊子女多,苟有信心,即不念佛,时存忠厚之想,亦无不可。
其言可广大圆满矣,又谓父近来却有悟澈之意,再能多参经羲,即是儒佛融贯。惟望坚持,不可玩放。

按吾女之言佛,每因人而施,其说都是妙义。其于母,竟欲强其不懂亦念。其于姊则谓但须有信心,而不必念。其于我,则愿融贯儒佛,。悟澈性真,是果何等学问耶。

其母问:前尔言,中元节照例须往卫城隍庙,今外间乱事纷然,届时尔亦仍去否?
答:去。
问:何以必须去?
答:此是省城隍,即都城隍。
其母又问:何谓都城隍?
答:类似阳世省主席。
问:尔何以知此例?
答:是有冥使告,去亦来同。
吾女之言,亦可谓明白之至矣。

女又言:现战事方始,做水陆迟数月,又可多施新亡功德,儿现不作诗,多念佛二时,以度战死孤魂。儿等道浅,不能求免灾难,只能稍度孤魂,望父母同具善念,多吃素体恤天心亦是功德。
邃去。
按吾女自己经银锭等皆所不要,而以做水陆最有功德。
盖水陆为普施善举,非为一人也。今一闻沪上战事开始,知
死亡必多,则又愿迟缓数月,更可多施及新亡之鬼。而自己亦特为每日多念佛二时,以度战死孤魂,真所谓菩萨心肠宜升佛国者矣。

初十日即八月十五日 雨阴风
夜间余看书,一时而出。
谓内人及大女曰:顷芬女又在我房,我觉之,如不信,即询也。
内人与大女因即取乩图扶之,女至,
呼父母姊后便云:儿在书房随父出,看姊打五关,前妹亦学过,好白相。
盖皆由女自言,并末询也。
余因曰,如何?我之至诚果可通人鬼矣。
所韶看姊打五关者,盖我自书房出时大女方从其母学抹牌为戏,谓之
打五关,我固不知此名,自见乩语问而始知之耳。


第三十一页下

十一日即八月十六日 晴阴,晚小雨
今日拂晓,枕上闻砲声,连续震动。
因念一声声中,不知死了多少人也。得
诗一首以志悲悯。
(诗省略)

十三日即八月十八日 晴雨仍晴
是夜,内人大女又扶乩,余旁看。安碟略久而后女至。
呼父母姊。
其母问:今夜尔来何以稍迟?
答:看父诗本好,改却更见好。昨在外玩,望父勿来。今夜在天井又至吃饭间,大哥亦同在看日记,又看姊打五关,父置诗随入细看。

今夜圭儿确来吃饭间久谈,曾取余所写日记看之,大女仍与其母打五关。岂知芬女亦同在一处,适余携置所改诗女即人而细看,所以内人大女按碟稍久
第三十二页上

而始来耳。
其母谓:后日中元节,尔曾言例须至城隍庙,尔父亦拟往烧香。今悉卫城多军队,恐不能去。
答:本无须同,儿自有伴。
问:与何人为伴?知尔同学沈慰花亦去乎?
答:勿知。到总可见。
问:尔如何识路?
答:有冥使唤。
问:今春清明节时,尔去过否?
答:清明不去,因正在申,传不到。
问:不到亦何妨乎?
答:三大节只须一次到。
又言:三诗皆未成,儿思去作诗。
逐去。

查本年清明在二月廿四日而廿二日为在申开吊,由刘氏迎柩归南浔之期,是时我与内人尙住法藏寺,廿四夜间会在寺扶召,女自南浔一回申仍
去,于廿六日始回家中。故女言清明因在申,传而不去也。

小标题:约亡友同赴卫城

十四日即八月十九日 睛
卫城之行,余晨间仍拟一去,及晚,确知该处极严重,因决计作罢。
夜又扶乩告吾女。
女谓闻有兵,本不必同。
问:然则尔去以何时行?
答:晨四时,又言儿在沈处,约其同行。
问:是否沈慰花家?
答:是。
问:沈慰花去否?
答:本亦去,四时至我家同行。
其母谓:沈慰花于何时亡故,岂亦未去过耶?
答:三月初。
是则在清明后,当然未去过矣。
其母问:沈慰花亦念佛乎?
答:勿信,故儿亦不劝。
按春间亦曾扶请沈女士来此,女士有韵芬信佛虔诚。花万不能学之言。
问:尔功课多,以今日何时至沈家去?
答:念完佛即去。
是则在六时后矣。
问:尔于四时又将行,则今夜仍念佛乎?
答:少念。
余问:尔于四时即往,即日仍回来乎?
答:话不定(说不定的意思)。不知应即回否。

大概此种规矩,女自己亦不能知,须到彼看光景耳。
女又云:(谈论诗歌部分省略)

第三十二页下

十五日即八月二十日 晴
夜间四孙又与大女扶乩,余恐吾女往衙城未回。当姑问之,则言六时方回。
问:尔昨约沈慰花来同行,不知果来否?
答:不来。
问:到彼如何情形?
答:弗干有罪无罪,照例要问姓名年岁乡贯居住,他无所话。(不管有罪无罪,照例问问姓名年岁居住,没别的话)

问:然则亦甚简单,何以四时去直至暮六时而回?
答:冥使等人全。(可能去或者来的时候,冥使要凑齐了人才走)
其母问:尔见黄氏大姨到否?
答:大姨不见。
问:林氏杏姊见否?
答:杏姊见。

查黄姑太太殁于今年正月想清明节已去过,林姑太太殁于三月宜其
以此节到也。

问:尔昨言约沈慰花四时至我家与尔同行,何以不来?
答:儿待至四点半仍未到,冥使催行。
问:然到衙城后见他否?
答:堂亦勿遇,迟日去问。

女又言昨下二句先写出(诗歌部分省略)


第三十三页上

(作诗,省略)
第三十三页下
其母谓曰:今夜尔所谈皆诗,未有一句闲话,我欲随便问问,少顷复扶而女亦
即来。
问:前中元日,尔往卫城大庙,尔言照例一问姓名年岁乡贯居住,是否由城隍神亲自所问?
答:胥吏。
问:又谓尔言曾见杏姊,不知与谈话否?
答:在堂上,勿相话。
问:尔知城隍姓甚?
答:不知。
余曰:如何并城隍之姓而不知耶?
答:前是姓方。即如佃户,不换姓名。
是则尔何以知之?
答:冥使告。
至此乃无所问。

出版时补记************************
按金山卫城隍庙为吾中国之首都城隍庙,方城隍之究为何
人,见后记乩语。

吾女言从卫城隍庙归途曾见一破庙,名以不知。后余问诸乡人,皆不知有庙。谓幽冥另有一途也。及至几个月后,一佣人老妪,乃卫城附近人士,说确有一庙,奇破,庙名不知。
补记结束***************************

第三十四页上
十九日即八月廿四日 睛热
今日闻沪上南京路先施永安公司等处,皆落炸弹,炸去房屋及人民甚多。北四川路等处已为战场矣,偶占一绝(诗省略)

第三十四页下


廿一日即八月廿六日 晴热
大女将于后日回亭林,今日日间写一信以焚于女前,信中所言云何,则大女不以告。
是夜扶乩,女至,便称姊常念足见爱妹真心,姊之难处,素所深知。儿女多,累重。加以姊性情拘谨,百事小心,多自烦恼。其实听之而已,老人爱静怕烦,小儿要吃多关,皆是常事,何须在意。闻姊将回。地山哥勿曾来约,可再住数日。以后姊回可同大小儿来。父母喜与大者,可以少谈文字,如柔【按大女之二儿名虽柔最聪明最能得欢心】可免吃闹又可多懂史事。可代作白话信,姊存心忠厚,后福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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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7 10:26: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页上
真实不华,佛家最贵,若能看淡贪嗔,不必定要念佛。即是修省门径。姊意如勿然,望与妹言。

至此乩不动若待其姊之答复者。
大女乃曰:妹言是也。
少顷乩又云:双十节,姊可同柔来稍住一二日,使知谈论文学悦乐,以
后再来不怕。

案女言双十节,初若不解,既而恍然悟,虽柔在学校时不能走,双十节学校例有放假,定可小住一二日。又虽柔不大来此,恐其怕来,故欲令其先来与以谈论,则以后可不怕矣。女之用心极细也。

又云:中秋姊能回一二日否,惟战事恐未平,路上通总可行。
又谓母姊吃力,住。

盖女见扶时太久,恐母姊之吃力而。
欲住耳。住良久。其母姊二人闲论谓大女所写信文理恐不能明白,故望
其与虽柔同来,可代作白话信云云。
乃乩动,遽云:姊所作白话信明了可懂,回亭后可时作书慰父母怀,父回姊信。须亦白话,写正字。使姊可学可懂。有写不出字可看。妹如有话乩写寄上,姊放心,妹自父母外受姊爱最深。明知此等皆有碍修持,妹本不思升天成佛,总待父母百年之后同往生。
至此乃去。

今夜女与其姊所话,共有三百字之多,皆寻常言语。
孝友情怀无一字不从血性中出,亦无一字不合于事情。
乃至其姊本不态写信,而欲其读小说以习为白话信。
今见其姊信明了可懂,使欲其作书时慰父母,又想及余之回信,恐其姊之不尽能解,故欲余亦作白话,又恐字不能尽识,故
欲余写正字。俾其姊可学可懂可看字,其用心体贴真无微不至矣。
最奇者乃自谓妹如有话亦可乩写寄。

第三十五页下
(谈论诗词射覆(类似猜谜),省略)

第三十六页上

其母谓曰:尔且勿去,尙有事问尔前有闲湎寺侩送来所念华严法华楞严等图经三册,记尔前会言过店购之硃书经卷劣,无所用。即祝居士所诵之经亦所不须,今该寺僧所念亦有用乎?
因即以此项三册陈之。
答:经卷尚好,惟此等俗僧所念,是求财之意,儿用勿着。
余问:前曾延圆通寺侩来家礼忏三次亦有用否?
答:施食礼忏,本吾家所请,诚心在我,故有功德。
余曰:此义至精,非问吾女,何从知之耶?
又问:今乱事至亟,松江亦极危险,尔亦知能免遭劫数否?
答:儿惟闻佛求免东南大劫,此外无所闻。
问:前日秆氏子常官、宽官二人,同时失踪于大世界之难,尔知之否?
答:常哥等事,前闻父母言已知,三四哥信亦见,恐无生望。
乃去。
(后续作诗省略)

第三十六页下

(谈论诗歌部分省略)
女云:儿常恋父母,亦是不空色相,儿受爱抚深恩,即日记万言何等心血,永永难报。若论修持,自应空无所念,如来诸佛菩产,皆重真空。惟儿不愿以一己之利而置父母于不顾,佛天仁爱为怀,亦无谴责。惟求父母多存善念,消灭贪嗔,他时与儿同往极乐,目前亦得消闲自在,百勿容心,恃爱妄言。
至此逐去。

第三十七页上
廿八日即九月二日晴热 九十二度(华氏温度,摄氏大约33.3度)

晚间垣儿由朱泾廊下返家,知松江近日被日机乱掷炸弹,情形危急,
居民逃避一空,他与诸孙今亦已往沪上,极陈家中亦极危险,老宅平
庵君宝两姪来。忧惶无措。后垣儿与两姪同至张堰。
垣儿明晨须仍即到松也。
深夜又与内人扶乩,女应手而至。
云:二哥回,儿适出,同哥入。老宅寿哥等与父谈,儿在天井听。
(后续一些琐事省略不转录)

第三十七页下
(多以琐事,省略)

第三十八页上
(闲谈部分省略)
八月初一日即九月五日 晴热 九十三度(华氏温度)
今日四孙因星期在家。
是夜与其祖母扶乩,余在旁观看,女至。
乃专与四孙言甚多,曰:四,你要波罗蜜,请祖母给你。再有何物,月并要否?你说梦见我我却不来,总是常念,故心幻。

按所谓波罗蜜等云云,乃系顷间孙与其祖母所言。皆确曾有此语。
当悉为吾女听得,故即与其言也。

又云:你今升学,需用功读书,勿留级,他人要笑。你若年终考甲等,请祖父再给二元,我所话你看得懂否?
至此乩暂停,意殆欲其答复也。
余乃更问四官:尔姑之言懂否?
则曰:懂。
全懂否?
曰:全懂。
余曰:然则我当与你信封邮票,尔到校后可写信寄我。
四官不肯,谓只能写与母信耳。
岂知我与四官言及其答语,吾女皆闻之。
故四官复扶,便云:四,你如此年纪,自应学写信,祖父
母与父母一样尊敬,你既看得懂我

第三十八页下

话,总可写白话信,作文亦是白话。何必怕难为情。
至此乩又指住,乃止。
余谓四官,尔姑与尔所言,当已毕矣。
我来换尔扶罢,而四官仍欲由其扶,乃手甫按。
又云:你能娱悦祖父母,我最快乐,时常代我安慰,我总要重重报答,你明日早行,你可去睡,要吃食物否?
时乩行轻捷,一无留顿,至此忽复止。

余曰:尔姑问尔,你要吃何物?可吃一些去睡罢。
而四孙仍不肯行,并言姑此时不知在何处?
余曰:尔不妨自问之。

四官复按乩,乩又云:四,我一同在此,惟你不见。

余观此言语,真觉吾女之活现于吾前也。
此后乩仍移动云:父地藏本愿经,儿未看过,望明日置台,儿诗未作,父所作诗亦多佛理,儿喜跃。
余知此数语女乃我言矣。

女见我诗亦多佛理而竟至喜跃。
当指儿喜跃三字时,其乩委转活泼,作跳动状。
四孙手按之余,亦为称奇不已也。
逐停。
四官亦去睡矣。

初六日即九月十 时晴阴
战事愈酷烈,日机到处掷弹,人死无算,惨不忍闻。
(后续作诗省略)

小标题:未来一切灾乱,普通鬼未修得五通,亦不能先知

初七日即九月十一日 睛
夜间又与内人扶乩,女至云,父和时做得痛切
悲愍,比儿佳,地藏诗儿亦成,总不能胜父。
即写诗云:
(诗省略)
谓其指“救”字时,因此字图上无寻,
乃云:求加文。余即知救字。

第三十九页上
其母问:现在乱事甚迫,尔四哥等连连来信,促为他避,不知尔看如何?
女云:儿意出去,惟有至申,可住法藏,再思他去尚易。

问:然则尔亦知此间欲遭劫乎?
答:不知,方闻父母言,南尚平静。八月中,父本思去,何妨即行往游,儿无论何处,自必随去。

盖顷接四儿信,言近日湖州等处尙安,亦可避。内人方为余言,倘吾
女而在,目前或避至南浔。亦未可知。此种闲话吾女殆皆闻之,故有如
此云云也。
但乱事如此,往南浔恐月内终难行而。

出版前补记 ************************************
按是时女闻南浔尚平静,劝我往游。
我以畏乱,裹足未去。其后逾两月,而南浔逐罹于劫,刘氏宅亦被燬。女固未必能前知,惟又云出去惟有至申,再思他去尚易。
其时我皆未之从,倘此时而即从女言者,则路途尤可通,我之藏书或能陆续运出,亦未可知。今已矣,悔无及矣。
至南浔之将遭劫,为时匪远,此时不往游,逐不复能游矣。
则谓其二者皆或有前知,殆庶几近耳。
戊寅九月初二日附记
补记结束**************************************

母又问:一方祸劫,尔既不知,惟毕竟有大劫之将临者,吾家祖宗定当忧惧,尔亦见之否?
答:不见。

第三十九页下

小标题:大乱之前,土地灶神阴差预造祸口册,有三种标识

十一日即九月十五日 阴雨
夜间内人与婶婶二人扶乩,余初未看。
女久不至,至则云:祠去方回,小哥同。见土地灶神,尚有一似公差,写家宅册,儿欲看,不许。只见每本面上有松江金山四乡祸口册,有长方圈,圆圈,三角圈。

问其祸口是否为户口之同音?
曰:非。
盖竟是祸口也,问其所见三项之图,金山作何圈式?
则曰:三圈并行。不在地名上。
问:灶神衣何衣?
则曰:惟灶神红衣,想总好。
至此余始出,见其所言不觉大骇。殆间此亦将遭难耶。
乃命婶婶去,由余兴内人扶之。
女又云:儿晨看父写信,见父母至书房,随出,遇士地灶神公差。儿问我处有难否,不肯告。故与小哥同去问祖母。祖母亦勿知。

所谓土地灶神公差云云,女乃重话一遍。其言见父母至书房,即
日间余与内人至北书房置理书籍也。

云小哥者。定系丰儿。女前本言丰儿常在家中,常与其在一处也。女定
因见此公差所持祸口册,又问不出我处有难与否,故不得已而往祠堂
以问祖母,及租母亦不知。女所以极为忧惶耳。

又云:父信太消极,四哥等孝念真至,坚求外出,望父从之为是。且此间是否能勿遭劫,儿亦不知。

第四十页上

其母问:尔既不知,可问诸佛否?
答:佛面未见过,往时诵经,字不识或义不明,即觉有佛指点,所谓一念至诚,心即是佛。即上升佛国亦尚勿能见金容。如何可问。
其母谓:出去亦未必便可恃,即途中亦容有危险。
女云:儿再去问祖母走得否,儿意速行,总尚可通,住法寺少烦。以安诸兄心,至此乩逐停。
殆吾女又往祠堂问祖母去矣。

约半小时许,复扶女至,云儿即去问过祖母,一无主意。儿又问祖母,闻上代祖先有无言说?若有大难,想祖先亦必忧惧,会议如何。祖母言未见会议。祖母亦念佛保家人免难,儿今日曾向佛天菩叩求,保佑父母兄
嫂免遭大劫。将儿一切念佛功德尽数移作免诸人罪业之用,儿自愿入轮回,勿使父母遭劫。惟儿所念无多,虽顶礼具名发愿,不知能感动佛天
否,儿以后不作诗,亦勿参经义,一心念佛望菩萨鉴此愚诚,免家人难,纵有祸患儿愿承受,父心勿急,镇定保重。
至此乃去。

按女自数月以来之见于乩语者或推敲作诗或参究佛旨或家常闲话,无不从容愉乐,以冀承欢。即近闻乱事亦未有急速仓皇之色,未有如今日之言之惶惧者也,然其所惶惧无非由于孝念善心。
至欲将一切念佛功德,他日可以上升佛国者,尽数以移免诸人罪
孽之用,更愿自入轮迥。勿使父母遭劫。

后续补记*************************************
去年八月十一日,吾女所见之松江金山四乡祸口册,有长方圈、圆圈、三角圈,此必是阴间一大事。然欲考之而无从知其例也。
至今年六月间,余乃得交阴友朱述之先生,按先生讳绪曾,江苏上元人,清道光举人,为官于浙。所著书甚多,余所见者为江宁诗徽及开有
益斋读志,过世后曾为河南卫辉城隍,后因烦,退职为法华镇土地。偶尔临乩,与余相契甚密,问得阴事至多。皆载于余今年六月后日记中。前于闰七月廿五日,余即以吾女去岁所见祸口册事询诸先生。
承其见答,略记于此,
先生答我之言曰:祸口册却有三种
补记结束**********************************

第四十页下
接上页补记************************
生、死、受祸不死,此三种。详细讲,又分十余类。上者圆,次方,下
尖。受祸亦有轻重。若公之所遭是至轻者。
以下所言,分析极细,详载于七月中日记。总之吾家虽受祸而得其至轻者,安知非由于吾母吾女在天之灵,虔诚以求佛佑之所致哉。
至此后之终能幸免与否,不可知。亦自行修省而已。
戊寅九月初三日识
补记结束********************************

(后续一些琐事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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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页上

二十日即九月廿四日 晴
内人病数日,今日已能起床。
夜又扶乩,女至即云:母病初愈,无急要事可勿唤儿。三夜在母房,咋晨随父至祠堂,十二时回念佛。
是吾家咋日祭祠,女亦随我去也。去而十二时即回念佛,是女所定功课。不可愆也。
问:尔二哥昨一返家,见否?
答:二哥回,念佛不见。

盖垣儿到祠堂时在十二时后,自祠返山庄
则在三时半,吾女念佛未完也。

余因语之曰:尔二哥言目前沪上总不能去,做水陆更谈不到。然则此事只得暂缓矣。女谓若目前不能即做,有此诚心无时无地可做,只勿灰此念,求佛代施。言至此遽云母辛苦,逐停。

盖恐其母病初愈而太劳也。
其母谓:我尙未辛苦,我尙欲啼便与尔谈,尔且勿去。略停后复扶。
问:尔至祠堂,所见何人?
答:祖母,小哥,伯母,三伯母。
按祖母伯母皆吾女生前所见,惟所称小哥为丰儿则吾女生前所未见者,乃伯母所命识。前曾见于乩语。且近丰儿常与吾女在一处。
又云:尚有大伯父,与照一样。
按所称大伯父即先从兄吟槐公,亦吾女生前所未见者,而吟槐公之遗
照绝肖,新年常往拜谒。为吾女所认识,故云与照一样也。
又云:尙有寿嫂,本生祖父母,皆不识,伯母令叩见。

是时,忽远闻砲声,甚震撼及窗棂,其母且扶且听,每相顾失色。
余叹曰:今夜不知何处又被轰炸矣。

乩忽曰:望勿急,此等大劫,定数难回。惟有一心念佛求佛力慈悲免祸固好,即有不幸,亦是天数。如此思明,可无忧惧。儿前亦慌张,今觉此心不专,故有此现象。父读经如未解经义,略知大旨已足。惟读时须一心在佛,念念如佛在前,久之自有不可思藏之妙处。

盖余今日却曾读法华经一册,无所得。女能告我读经法矣。

又云:母常念千声佛,亦有功德。
至此乃去。余颇觉吃力,是
第四十一页下

夜,略有腹泻身热,不好睡。

小标题:西行未必能安,建主张到上海

廿五日即九月廿九日 晴
余患痢疾数日,今渐愈。大女于前日来望,今夜与其母扶乩。
余旁看记录,时不过七点余钟耳。女至,
云:姊回喜,父母病,只哥嫂伴,人手太少。妹正望姊来。
又云:前日闻二哥等言,有西行之意,儿思未必能安。镇定住乡亦是一法,若在数中,何处可避,吾父仁慈忠厚,总能邀佛天恩佑,儿尙有佛未念完。
只忽忽言此数语,即去。
按前日垣儿回时,曾言沪上却不易居,如必要时可由浙入皖,惟此总是不可能之事,余亦曾述告吾女。故女今谓前日闻二哥等言也。
后余与内人闲语良久,想女念佛当完,余乃与内人复扶,女至云:父病初愈,扶不动。
余曰:尚可,尔且随便话语。
女又云:日内经不必看。恐用心,只念佛足矣。

盖余今日日间曾看法华经一时,故吾女又恐吾劳心矣。

女又云:望母亦同念,志心念佛,定有佛佑。
问:尔念佛功课本定六时止,何以顷间扶乩己在七时有半而尔仍言佛未念完?
答:儿又多念七八两时。

按女前闻沪上战事之惨曾于晨间多念佛两时以度战死孤魂,后恐
家乡遭劫,则更愿一心念佛不要自己功德,惟求一家免难。其所以亟亟
于希望能速做水陆者亦为超度孤魂计也,而其势又不能即做。故极力
先以一己所念以保一家以资超度。
今一日夜间其所念佛十小时之多,亦良苦矣。

女又云:儿意西行无谓,战事变化,千辛万苦。而至一无保障之地,置衰年二老独处,哥等又不能伴住,如何能安。若乡必不可居,总以申去住法为上。
余曰:尔之言是也,此事尔极为念虑,我亦再思,远行势难做到,必不得已。固当至申,但今总不欲行耳。
女又云:父吃力否?
逐停。
停后,余又与内人言,吾女之死而有灵,实为从来所未有。余所记乩语亦无一字之或差,故余拟节钞日记,印为一书,女虽一再以为不必。余倘到申,仍谋付印,以质证于有道之人云云。

时夜已深,将睡矣,又闻室中作响,余讶之而不意也。
盖以吾女今夜所言亦已不少,且恐余之吃力,当必不再欲言。
乃室中复一再响不己。余故再以乩图扶之,询以尔是否有言
语待告?
则云:是。
问:何言?
答曰:方闻父

第四十二页上

母云刻日记。儿之所话,并所作诗本不必存,惟吾父一片苦心,书成此数万言。若皆不刻亦所不安,此次到申。望先请信心深者一看,再多多删去,择其最精之处略刻一二。父意何如?

写此数语,乩行甚速,至此便忧然而止。
异哉吾女既不自求名又不欲拂我意。一闻我决意欲刻此记,便有一
番斟情酌理之言以告我。不知其胸中何其融会贯通如是耶。

廿七日即十月一日 晴
日间体惫,不耐至书房,仅看法华经一时。复垿儿信一封。
夜,又与内人扶,
余先谓女曰:今日接尔四哥信,法藏寺已为收容所,难民聚集其中。是不但不能做水陆,即往申欲借住寺内,亦恐不能。尔以哀悯战死孤魂之多,故极望能做水陆以普振济,此种善念我知之最深,惟万事皆有定数,即欲行善举之迟速亦有一定,尔姑勿急,但使乱能稍定,他日必可做也。
女即答言:四哥信及父回信,在桌见。
是则我即未与女言,女已见信而知之矣。
又谓父言是极,确切不磨,迟做亦不妨。儿先将月中所念二时功德及现有银锭,尽数求苦萨施给。即做水陆,儿名下锭亦不要,愿同施战死诸魂,父现已好全否?今日又看诵经典,明日请勿看。
逐止。

廿八日即十月二日 晴
今日余体已好,四孙自校回。
夜间来与其祖母扶乩,余坐旁写录。
女至呼父母后便云:四官,你小考并得甲等,给好物你吃,你思要何食物?啣啡糖十粒。再大考仍甲等,食物亦再多给,故平时须用心读看。
按吾女与人言,无一不适合分际,亦无一不诚透露。
其与四官言,每多奖励读书之语,而使其欢悦。
实与生时无以异也。

又云:前夜母焕,儿以无要事,且待父出来话,儿不喜他人。惟父母四亦好。

盖前日松使仆人阿连来,是夜余在书房,因体惫不欲扶乩,而内人即与阿连扶之,乃久按而终不至。及余出,见乩图尙在桌上,内人谓顷与阿连久扶不至,因欲余更扶之,余闻而大恨,以吾女岂随便可来耶。亦太戏弄吾女矣。逐不更扶而罢。

女又云,四,你望做水陆,我亦哀战死诸魂,奈佛寺改容难民,不能做功德。我现将所念之佛及银锭先散给。至

第四十二页下
  此云:少住。
  逐停。
  (后续一些琐事省略)

  九月初五即十月八日 阴雨
  朱氏老姊八秩,是月初二日揽揆之辰。
  与内人于初一日同往贺祝,余于初三日回家,内人于今晚亦回。
  是夜又扶乩,女至,询其前日我等至朱姑母家,尔去否?
  答:儿随往朱,住一夜先回。玉姊比前消瘦,儿仍与其一同出入。惟
  不敢近身。母何以今
  【玉姊之称曾见过五月廿二夜乩语,余有说明】


第四十三页上

日方回,父一人在家伴儿,姑母家见人极多,皆不认识。丁太太信佛甚诚。其兴儿劝母之言,极知儿心。
按丁太太即丁月心先生,
余即问内人:丁先生在朱家时有何言劝?
内人说:先生劝我称棼女有如此修持,更望母修持念佛,可知其夙根深矣。而子不专念佛,徒多悲思,有何益处?是足以伤死者之怀云云。

余曰是矣。
即吾女所云誉儿劝母之言极知儿心者也。

女又云:见四哥信,知佛事必不能做,亦是无法。若此间得安,儿日或
一至申,望有锭可先焚化,待儿带去施散。法藏寺内有已故二和尚,皆在寺虔修,请其共同施散,再可至各战地为众忏罪念佛,惟飞机砲火勿碍否,想虔持佛佑,自必不妨。儿学力浅,不能入定,去请二和尙代示,并思一看今战场,有空又欲作一诗。前所得二句,日内思作成。

至此逐去。

余自闻吾女上月廿七夜所云。儿先将一月中所念功德及现有银
锭尽数求菩萨施给,即做水陆。儿名下锭亦不要,愿同施战地诸魂等语。

因与内人言可即将做水陆之锭先在此焚去若干,俾吾女多为散放。此
吾想吾女当已闻之,故今有锭望先焚化等云云也。
至其施放之法,乃欲托及于法藏寺已故之二僧,城非人
之所能想到而。
飞机砲火,魂之来往亦有碍及之可虞。而得仗佛佑又自可无妨。倘学力既深,可以又定,亦能无阻。凡此精妙神化之理,皆属闻所未闻者也。

而又思吊今战场以作诗,亦可谓余勇可贾矣。及乩停良久,
余忽念女所言已故之二和尙,究为何名?

第四十三页下
不知女亦能知否,当再一问之。
女即云:一名通慧。
其后乩盘旋若觅字不得者。既乃云:上是月字,下字无寻处。一是本来寺中方丈,一是外来者。

乩语极为明白,他日至申,当可向寺中细询之耳。

初七日即十月十日 国庆节(中华民国的国庆) 雨阴
是夜,余在书房,四官又与其祖母扶乩,
大媳在旁记录,有媳之女仆立于侧。

扶召良久始至,呼母嫂四,又称此人不识。
殆指此在侧之女仆也。
其母问:今夜何以迟缓而至?
云:父未来,佛方念完。
盖以余在书房未出而,此时仅八点余钟,女念佛甫完耳。
又云:四,你今双十节雨,无处可玩,你能在家读书最妙,早夜可多伴祖父母。
盖以近方延师在家,课二三两孙,故其父欲命四亦由校回来,一同授课。吾女当已闻之,故与四官言,早夜可多伴祖父母也。

又云:你吃力否?我尚有诗句须告。
四官言不吃力。
因即写诗云:
味性甘为伥,
痴迷更助澜,
蝼蚁民命贱,
豺虎杀机残,
千士捐躯易,
羣心悔罪难,
可怜新战骨,
狼藉满江干。

盖即上月廿八夜所云,儿今日忽得二句
思足成一五律者是也。
惟是夜云:千士捐躯易,羣生悔罪难。今将羣生改
心耳。
初五夜其指伥字时久寻一无得,后忽云长加人。时余已由书房
出,曰此伥字也。
殆为虎作伥之意。甚好,甚好。
及诗写完后又云:做得太激烈,儿意有所感,不觉言之过激。
余曰:此诗全首沉痛,惟颔联第二字应平,而蚁字仄声,读之不谐。余拟将蝼蚁二字倒置,作蚁蝼,否则或改虫沙二字,尔以为如何?
女云:虫沙亦好。
又云:下二句骨改魄,狼藉改零落,父看何者为佳。
余曰:皆好,我看用原句,尤为沉痛。蚁蝼倒置,未尝不可。亦较虫
沙为对。惟吾意再欲改去痴迷二字。
女云:儿本作推波,因与上句不对,故不用。
余曰:改推波却嫌太随便。
于是乩行甚缓,若搆思者然,后乃云改不出,请父改。
逐去。

第四十四页上
小标题:金山等三城隍,出凭公平施散。

又云:儿明后至祠,请祖先及祖母等皆出银布施,儿自有十数万,再劝数万,能得二十多万最妙。若劝不足,可将做水陆锭先化数万,

余语内人,不妨明日即化。
女若答余之言者云:待去过后,再要时化。
余与内人又相与称奇不已。
余曰:振事亦不易办,不知吾女何以乃有如此之能。

女又云:此等施散,须请金山城隍会同上海宝山城隍出凭给发。

余又曰:尔何以能之?
女云:只须至张堰城隍庙一行,即银锭亦请城隍遣人来取。儿自己只须随去看,并再多念佛经超度。此愿完毕。又可与父同作诗。
余曰:尔那得有如许工夫?
女云:除念佛尙有八时,三时睡,五时看诗或作诗。若不作之日亦可参经典。
余曰:然则竟无闲玩时矣。
曰:且玩且作,父儿同出玩。
(写诗部分省略)

第四十四页下
初十日即十月十三日 晴
是夜,余在书房。内人即与婶婶二人扶乩。
女亦即至。云:母婶,儿今晨先至老宅,见大伯母三伯母,大伯母不快活,言受不许开口罪二年,中秋日出来。儿劝其念佛虔修净土,伯母首肯。

余曰,善哉善哉,此人虽多口业,然颇热心,今果肯虔修净土,吾知其亦能成佛也。
按五月初九夜亦曾询及之,女言未见但知其受多言妄言罚,今乃知
多言妄言之罚即罚其不许开口者二年也。

女又云:三伯母助散孤魂银(这里的银子是指人间烧去的纸元宝纸钱)一万。(从老宅)回后即与小哥同往祠,祖母出五万,伯母寿嫂各出五万。伯母告儿,既有此愿,不妨请杏姊凤嫂亦布施求合散。杏姊处,请其交金山城隍汇解。姚处,本须张解,可并送申【按杏姊即林氏姊,住金山。凤嫂即姚氏姊,住张堰。所言皆合,又按此所云金山城隍,为金山县治处之城隍,非金山卫城之都城隍】儿不料诸长者皆肯如此乐施,喜甚。母勿再多化。数已不少。

按女本言儿自有十数万,而劝数万能凑二十多万最妙,若劝不足欲请将
水陆锭先化数万。
今据其所述,所募之数嗟咄之间已得十六万。合以女自有十余万已可
三十余万。并再募诸林姚两处,总数已极可观。
故谓母勿再多化,数已不少也。

又云:家乡无依亡者亦多,待儿申去回来再稍给送。
昨日女知余将
第四十五页上

自写幽明唱和集,……(写诗部分省略)


第四十五页下

小标题:廿七年仍是小孩,魂散则睡,魂聚醒

自吾女话好此诗后,乩已停。而时尚极早。其母更随意问他事。
问:尔每言及尔丰哥,惟丰之殇也,年仅七岁。及今已二十七年,不知死后亦与年俱长耶?
答:小哥仍未长大,与辛姪面相略象【按其说是也】,其和顺可爱,与儿亲密,现亦在儿房。

问:尔两姪女瑛钏殇未数年,前知已投生,丰何以未投生?
答:冥未录及。
问:丰今与尔在一处,不知以前在何处?
答:儿曾问哥前在何住?言家堂内。
问:尔曾言,唾不定在夜,又谓日夜可睡三时,亦太少乎?
答:无所谓睡,魂散则睡,魂聚则醒。
又言:冥事望勿多问,常泄阴理虽未有罪,儿总觉怯。
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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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7 10:31: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六页上
是夜,闻室有异响,逐扶乩询问。
余因恐吃力,由内人与婶婶扶之。
余在旁待写,女至呼父母婶。
余谓:今夜何以尔又响?
女云:儿同在书房,有可笑话告。今日至张,见姑母凤嫂。
【以下所话真觉好笑,有不便记出故从略,但记其言施赈事】
女之言曰:儿听姑母与凤嫂言,未敢多话,只告以妹深愍横死诸魂,欲至申布施念佛。嫂及姑母,想亦同具悲愍,可随意布施,为诸姪添寿添福。姑母及嫂闻说,皆大嘉儿此举,各出二万(活人祭祀时烧的纸元宝)。儿因请将此款,即交张堰城隍。诸事完毕返家,适十二时,能不误功课。

余问:今日上午,瑞昌来,言方自申回,在申法藏寺见收容难民甚多,至于法藏寺之下院,则地段且走不过,尔听见否?
答:儿早念好佛即至张,瑞昌来不见,今已定先去施散,水陆涎做无妨,儿明后尙须至老宅,请三伯母与儿同至朱,唔杏姊并一望二姨母。惟不敢请其出银,恐笑儿多事。

按杏姊者,三伯母之女也。吾女欲往劝杏姊,便思请三伯母同去,何其想得周到乃尔。朱,谓朱泾,即金山县治。杏姊与黄氏二姨母皆住朱泾。故思晤杏姊,又连想一望二姨母,而又不敢请其出银,恐笑多事。何其观人之深耶。

女又言:前夜之诗,母谓吴诗亦有此句,儿却未见。

余观此数言颇觉突然,不甚明了,而其母则大叱异,谓日间曾偶阅吴梅村诗,见有“可怜新战骨”之句,则自语云,吾女前夜之诗亦有此句,吾女殆熟于吴诗,因脱口而出耳。此言乃今日午枕所自语,何以亦逐为吾女闻耶。
当语之曰:然则尔欲改乎?
答:可改最。
盖谓可怜改最怜也。
又云下句改堆积满江干,前父言零落太少用堆积多些。
按前女作此诗原句狼藉满江干。
又云狼藉改零落。
余曾谓零落太少不妨尽用狠藉二字。
余之此语,女殆记得在心,故今拟改堆积二字,而云用堆积多些可谓语妙天下矣。

十五日即十月十八日 晴
昨夜扶乩,女不来,因思十二夜间女曾言明后与三伯母同至朱,当尙未归。
今夜料吾女必已归,内人因与婶婶取乩图扶之,余以此事总不免吃力,故未动手但在旁待记录。
随扶而女随至。
云:咋夜念完佛九时至朱,今五时回正好做早课。三伯母住朱,儿独回。
因知昨夜扶乩在九时半而女不至,将谓女往朱未回,岂知此时正刚刚
去耳。
因询其前日何以未去直至夜九时始去?
答:前日因整理银锭待张来取,至今未来,明日再去问。
因又询:尔到朱劝募得若干?
答:杏姊出三

第四十六页下

万,二姨母处亦去,姨母问儿何事到朱?
儿言战事以来,伤亡数万,孤魂可怜可愍,欲略施赈济。承诅母及各亲
戚多赞成施助,现已集得巨数。甥请城隍解申代放。姨亦愿助三千,儿因言多少皆是善念功德。姨言本地孤魂施放时可再助数千。儿出即请杏
姊送银至城陴庙时将大姨三千一同带送。即回,秋深景物萧条,明月将
落,一种幽凄之象,可成一诗。近日无暇,他日作。
乩逐停。
余在旁偶检女前作,罔极一诗内,魂常侍膝前及早世亦前缘,叠一前字。其初余未之见也,因思为其改去而不得。时乩图尙未收拾,即复问女。
女云:诗内重字,儿竟不觉。惟不甚好改。待思之而。
乩行乃异常缓慢,殆即构思也。
则言:早世亦因缘,又言早世脱尘缘。
余曰:不及原稿前绿之好,其实俨重一字可也。
女云:重字总勿妥,日后再细想。
余曰:我姑尔改魂常侍膝前句,作悲深在九泉如何?
女云:好,若再思得好句换去,悲字太着色相。
至此天已夜深,即止。

小标题:战区土地造册,给放手续极繁

十六月即十月十九日 晴
是夜又扶,女至。
言:儿晨九时至张,问他何以迟约。司事者告,须咨照申城隍。命战区土地造册,以便按名给放。非战区枉死诸魂亦要造册,手续极烦,银锭且缓解。儿言若此大做,只三四十万太少否?司事者即云,此无多少,随数分散。况数亦尙可观,勿必再添。儿问我二十出去迟否?司事者谓不迟,恐尚太早,在申少待何如。儿言我本欲稍住如此最妙。

余曰:然则尔所集赈济之数究有若干?
答:诸人所助及儿自有,共凑足四十万。昨今所焚皆在内,前日所焚不在内,现儿零星小锭已尽,好白相锭未用,以后只化小锭。大者施散不适用。

盖昨今所焚者为小锭,前日所焚者为印锭及文明锭。殆女所谓好白相锭者也。
至此又云:父太吃力,有诗明夜告。
逐停。

十七日即十月二十日 晴
是夜又扶,余每扶总觉吃力,因又命婶婶。
余只在旁记录,女至呼父母后。
即谓婶言:你扶乩心诚,请太太给你布一(匹),你常代扶,年终再给一元(大洋),好好住在我



第四十七页上

家,总待你不差。

余每记录一句,便为婶婶讲明一句,婶婶不觉喜悦而笑也。(因为婶婶不识字)
今夜我满拟其言诗,而先与嬉婶白话殊出意料,至此乃云昨夜诗作……
(诗词部分省略)

小标题:城隍土地等同赴战地

第四十七页下


十九日即十月廿二日 晴
是夜余在书房未出,四官小官同至祖母处扶乩。
女亦即来,呼母后便云:四、小,我明后日至申,惟不能有食物带回给你吃,你可请祖父母写信命四叔买寄来。姪等要吃何物?

时室中只内人与幼孙二人,而吾女之言乃亲切对语,内人深恐阳气太少,问其有无妨碍?
女即云:儿还勿敢近身,不觉阴气,无碍。

女又谓:四、小,二姪你等再大三四年可代祖母作书写账。
此时两孙已呵欠甚多,
女即云:时已不早,你们去睡。

乩逐停。
而余自书房出,今夜吾女与两孙数言觉悒悒于怀也。
自两孙去睡后,少顷复扶,仍命婶婶代之。
女至,呼父。
问:尔前约凤嫂过十九到申,亦称二十日出去,今仍云明后日至申,是不定准二十也,不知何故?
答:银锭须明夜取去,儿与凤嫂或后夜一行。
问:近日沪战更猛烈,尔出去需躲避否?
答:小心,多夜出,总可避。
问:到申住何处?
答:住法。尚要约同伴念佛。
问:念佛是否须往战地?
答:是。
问:战地炮火猛烈有无妨碍?
答:城隍士地司事一同去,可无碍。儿尙欲至大同(大学)及市中心区一看,前去请愿之大礼堂,不知尙存否,清心(中学)亦一去,此皆旧游地。可作古诗。

按大同清心二校,吾女皆曾肄业,为最优等高材生,各为诸师所器重。在大同时曾一度往市政府请愿,故云此皆为旧游地,而思作古诗。
前吾女本欲余出题作古诗,需有盛衰凭吊之意者,而余迄未出。今女
思一看此等各处而作诗,其感慨定当不少矣。

(注:上海私立清心女子中学,它的前身是1861年美国基督教长老会传教士范约翰及其夫人来沪创办的“清心书院”。1918年定名为“清心女子中学”。1953年6月,人民政府接管学校后改名为“上海市第八女子中学”。

上海大同大学:1912年3月19日,创办的大同学院。1922年9月,大同学院被政府立案,改称大同大学,为私立性质。在20世纪20年代,大同大学发展成为中国最好的私立大学之一。1952年10月,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大同大学被取消建制,其商学院并入上海财政经济学院,文学院并入华东师范大学,理学院并入复旦大学,工学院相关科系分别并入同济大学、交通大学和华东化工学院。)


小标题:到上海随城隍行

其母谓:尔久不到申,尔三哥及四哥住所以及程家皆可一去。
答:母不言此数处,儿本思去。
问:尔此行约有几何时可回?
答:何时回未定,施赈要随同念佛,快速不来。地方多,非一二日能遍。
至此云,母吃力,便住。
住少时,当又问数语,女仍一一置答。

问:尔近来曾数至祠堂,两至张堰,一至朱泾。今又欲往申。不知亦用车乎船平?
答:祠堂走,朱去汽车,船破勿可坐。申随城隍行,未便自大坐汽车。住法仍可勿误功课。
问:亦带有用人乎?
答:女婢无。
逐止。
凡此所言,皆非人之所能知,
可谓奇矣,当吾女初亡,在法藏寺五七念经之际曾焚化汽车汽船各一,
焚时因风大,其船身尙未焚过,逐被吹碎。

第四十八页上

当时扶乩便有船破不可用之语,约在二月间,未载于日记。乃今又言船破不可坐其信然矣。

廿六日即十月廿九日 晴阴
是夜。内人又与婶婶扶乩。召女不至,昨夜亦曾扶召,亦不至。
余曰,殆吾女往申施赈尙未返耳,惟屈指一算廿一日前往至今已第五夜,何以至今尤未回?因重出乩图,再与内人扶之。良久,忽冉冉动呼父母。
余大喜,知吾女归矣。
其母逐问:尔在申何久?
女云:儿事未了毕,昨今连召,一回再去。
问:然则尔因召特回乎?
女云:今夜母不召儿亦思回,时太多恐望,儿回见父出,因急看父诗故父唤稍迟到。
盖余所作和女一诗于今夜书于笺上。自书房出时携置女桌。
然后扶乩,岂知女自申返即在此时。
女因欲看我之诗,故余扶召而亦不即至也。

其母谓:尔往放赈,得毋劳乎?
女云:前至申,诸事皆有司事等做,儿即至法寻二和尚。
又云:当夜去三哥家,人睡。次日本思同去放赈。
按,同去放赈当指此二和尚。

又云:因炮火连天,行走甚难,只得待夜。至市中心区先放。前夜本定放江湾闸北,因是夜此二处失守,不能走,次夜方去。尚有宝山未放,再须一二日。砲火多,作不得定,只好待空即行。此次死伤生命之多,真是奇惨浩劫。不忍注目,区区数十万杯水车薪。无可分散。暂回,将儿所存之锭亦带去同施。
其母云:前言尔所有小锭已尽,大者施散亦适用否?
答:儿不管其如何用法。
其母谓:然则尔自己乃一无所有耶?
曰:交明锭印锭未用,其余一同带去。
其母又谓:一同带去毋乃太浩繁否?
曰:前存在佛处尙有数万,现在亦带数万,儿银本无所用,如此用法最觉用得着落。
问:尔今夜仍即去乎?
曰:去,在法有空亦仍做功德。四哥处未去,若今夜去恐又全睡,或明日必去,三四日回。
至此逐戛然止矣。

时已夜深,余因其今夜仍欲去而所言已多故不复再为絮问,因念吾女悲
悯之心生而已具,当五六年前,时吾

第四十八页下
女不过十二三岁,见余欲助某处灾赈,女即出所积压岁钱廿元愿为附入。其好善根性如此,今死后乃能为此大之善举。岂易得哉。

出版前附记***********************

按吾女于廿一夜至申放赈,次日因炮火连天,行走困难,只得待夜
至市中心区先放,前夜本定放江湾闸北。因是夜二处失守不能走,次夜方去。其云前夜为旧历九月廿四,是时申至乡间轮船已不通,交通阻绝,战事消息久无所闻。而江湾闸北二处失守之信,即报上此时亦未登载,乡间则更至数日后始得见报。而吾女因放赈亲历其地,已确知二处失守之时,所见死伤生命之多,悲悯情形急于施赈真若不及待矣。
戊寅九月廿一日附记
附记结束************************

三十日即十一月二日 阴
是夜余在书房闻二次作声,知女在申放赈已回。
盖廿六夜乩语本言三四日回,今适第四日矣。
少顷余出拟扶乩,询知先已扶过,因闲杂人太多同集观看,
碟子逐盘旋数周而去。
殆吾女不乐嘈杂也,余出后大女又与其母重扶。
女云:姊何日回?妹去申多时,所见伤残肢体,遍地皆血,其惨不忍注目。

余自书房出时方写至其惨二字,及此句写完便云:父,儿从未见涡此等惨状,七夜即至宝山罗店,闸北最苦,真是流血成川,大同亦有一部份燬,市中心大半燬,礼堂虽破尚存。书馆物馆【图书馆博物馆之简称】亦勿全毁。闸北全是焦土,清心完好。晨又至三三村,诸人仍睡。惟见大姪出去。二哥家小儿见。

按三三村即筠儿寓所,女廿六夜乩语曾有当夜去三哥家人睡之语。今言又至三三村,诸人仍睡。殆女已一再去矣。
大孙因在大同读书,故寄寓于筠儿家,起当早。故适见其出去也。垣儿全眷亦避难在筠寓,故言二哥家小儿亦见也。

女又谓:此次共施银五十万,心愿了,所见各区惨状本思作古诗,连日以不忍哀愍之念充满于心,且又觉怯,故诗意全无。现回来后房中香花清雅,心目一爽,迟日再作。父诗比儿好多。

余曰:吾诗女殆已见矣,故女又有真是流血成川之句也。
大女随扶随言:明日回亭。
乩即云:姊何以明日即去,可稍



第四十九页上

住一日,乱事方长,能如此间安静即为乐土,诸兄不在家姊常来一二日慰父母思念。
余问:今夜尔于何时回耶?
答:六时,正好念佛。
至此乩逐停。

十月初一日即十一月三日 晴

内人仍与大女扶乩。大女本拟今日回亭林,因昨夜芬女请稍住一日,故
未去也。余在旁记录,女至呼父母姊。
其母其母:前尔往申,曾言与凤嫂同去,是否果同行。
答:同。
问:然则凤嫂仍同回乎?
答:先回,儿在外时多。有空至法寺念佛。
问:四哥家亦去过否?
答:去过,四嫂未大愈【按四媳其时方患病】哥出不见,三小儿上课亦勿见。
问:尔此次赈去银锭至多,今不知需要否?
答:有白相锭多。
问:白相锭亦同一用乎?
答:用贵(更值钱的意思)。父言近此松又死多人。如此大劫无力求免。天心何时厌乱。
(后续一些琐事省略)

初三日即十一月五日 阴雨
昨日大女回亭林,路上仍尙安全。入夜闻飞机声几几竟夕不绝,至今日拂晓大雾,闻炸弹巨砲声连续而至,知战祸逼近,急起视之,大雾正浓无所见,而砲声更密。
以电话询诸张堰,知金山卫沿海数处,日本用小兵舰傍岸,已一律登陆,各处民用电话皆不通,霎时间全邑皆入于战事状态中,形势骤然紧张。

第四十九页下
开始逃难

少顷,便有逃难人民成群相继于途,日兵早由沿海戚家墩等处冲入,
该处军队无可抵御。复少顷,又知日兵即将至张堰。不能不逃避,而路已无可走。
   当即收拾濮被笔砚之类,于午后二时许与内人坐小船拟向西往
廊下行,圭儿性缓,尙欲待诸明日,故未能同行。
   至五区头冯氏,询志洽等逃避之方,拟取同一进止。由冯氏电询廊下朱氏,则已仓皇无定。因暂止冯氏。命女仆走何氏一望小少奶奶。旋小少奶奶来,问悉因无人照顾欲坐守不逃,但势已极危,岂能不动。而吾家小舟既不足以容,亦无能远出。

    忽又闻砲声震屋,作奇响,雨势不止天已垂黑。又知日兵业已长驱到张。逃难者潮涌。
乃天不绝人,适有吾家雇惯之宝生大船,方自浙回。至廊下闻乱不敢返张。避泊于何氏之后河。小少奶奶当为邀住,余逐唤船主来向其雇定,决与何少奶奶同舟出避。
在冯氏君懿处吃夜饭后,即冒雨登舟,夜黑不能行。自船尾遥望,火光
烛天,知卫城沿海不知何处已被焚烧矣。

   少顷,复有张希曾俞志坚诸人从张堰逃出。欲雇一船而不可得。即
冯何各家,人数至多,船只亦甚缺乏。
  假我小舟尤不足以容,冒雨拥挤,情形至苦。何少奶奶率儿子大官于拂晓登舟,与各舟相约同行。而吾舟大,行落后,逐相失。

初四日即十一月六日,晴阴
昨夜舟泊冯氏时,垣儿自朱泾来电,询余行踪。垣儿前已于三十日往申,何以
又在朱?殆闻难而冒险赶来,思侍余以行也。今路巳不通不能相顾。
   
    余因思先至吕巷,再以电话询之。乃甫及半途,闻廊下吕巷等处日兵亦已风驰席卷而至。则又不敢前进,停泊于距吕巷二里许之村落间。

    路上逃难之人扶老携幼,色皆惨阻,飞机更盘旋肆意于吾舟之上空。不觉惊悸,乃更移舟后退至虹桥天主堂前。小泊片时,初见遍地颇幽静,岂知此适临大道,行人来往甚多。邃复移舟深入小港内,在竹林茂密处暂避。

     至晚,闻岸上有人言来矣来矣。余在窗隙见一人手持白巾招台作回旋形,便来日兵二人,至船侧,呼人出。舟子奔踣而逃。日兵见船尾鸡子(鸡蛋)因向乞,即给与十余枚,逐称谢而去。虽无他索,然因此更有戒心,复移舟行,至太平寺

第五十页上

附近之小港泊焉,不敢晚餐,便熄灯而睡。

小标题:飞机不见炮声稀

初五日即十一月七日 雨
昨夜停泊处遇一网船,为吾舟所旧识,路径最熟。由彼时探访,旋知附近又将有日军过境,泊此不妥。两舟逐急忙移避至杨关头内之唐家港中。水陆皆不便,土着亦良。是日因雨无飞机,炮声亦稀少,心稍安。惟处此四围兵火中,无法可以飞越。只得听之

小标题:红光熊熊长数里


初六日即十一月八日 晴 是日立冬
连日困处绝地,外间消息一无所知,今日炮声复大震,有远有近,不知其在何处也。午间忽有人自张堰逃难出者,询系剪刀店之小主人,言张堰亦有焚烧房屋多处。日兵长驱直入,过干巷时商家照常贸易,亦无所犯。
经吕巷,人民逃避一空,商店皆紧闭。逐各被打开,兵过而土人匪类拥进,全镇抢劫,无一留遗。嗟乎吾何言哉。

至金山县治,乃大肆焚烧,火已三日不绝。
是夜立船上望之,但见黑烟漫天,红光熊态长数里,恐全镇皆成焦土矣。

小标题:新镇人声鼎沸

初九日即十一月十一日 晴
如釜上鱼,如瓮中鳖。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困处一周,糇粮将绝。犹有米粮尙可苟活。今也不然,几致淡食。不得已,今日遣舟子及女仆从间道走回家中,携肴僎继物聊得充饥。乃食甫尽,闻太平寺间过兵甚多,而离此半里许之新镇地方,又见火起,人馨鼎沸。全舟不觉卺战栗,因此熄灯而卧。然惊魂摇摇通夕鲜寐,天将晓始一交睫焉。

(我把一些字比如云曰余吾尔等字直接替换一下吧,这样读起来习惯一点)

第五十页下
船上扶乩召女
十三日即十一月十五日 阴晴
天明即闻炮声甚多,早饭时,闻岸上人言
有日兵将至。农人群集皆背负小儿,预备奔逃。继又炸弹巨炮声连续
作奇响。震动欲绝,防其子弹横飞,无可遮蔽,舟中数人乃急卧舱底。约半小时闻炮弹声渐稀,日兵亦无四出骚扰。

   始出,仍复原状。其战事果在何处?均未明也。日处闲呃中,家中消息一无所闻,战事情形亦无从得悉。极为沉闷,内人前日曾携灵乩图在箧中,是夜取出,拟一扶询吾女,又念此船为天主教徒,今在船上扶乩吾女或恐不至,姑与内人按乩良久,而竟不动,时计未及八点,余忽忆吾女此时念佛功课未毕也。因暂停片时,过八点后复扶。
少顷乩居然冉冉动,呼父母。知吾女竟来矣。
其母逐谓:今已多日不得与尔谈话,心殊苦忆。
女云:儿心亦深念,前曾至五区,不见而归。大嫂已回,父何以在此?

嗟乎,余初三日仓皇离家,临行曾与吾女言,吾此出尚未有定所,当先至五区廊下,与亲戚家同商逃避方法,家中倘有危险。尔可至祠堂与祖母同处可也。

   乃至五区,在舟中一宿后。翌日天明即与亲戚各家联舟开行。因吾
舟大行缓慢,逐致相失。
   旬日以来仍淹留在此,此吾女所不及料也。吾女有闻吾有先至五区之言,乃亦至五区,寻之不见。而仍同家,回时见大嫂之暂避于近处者亦已回。而吾女最忆念之二人乃绝无消息。直至今夜吾女闻吾乩召而来,始知吾舟停泊之处。

逐不觉有父何以在此之问也。

我乃详述原因,并言此刻欲归不得,欲西行而不能,问其有无计划?

女回答说:西行本未必能安,现进退皆难,途梗。与其出而受惊恐不如回家,虽非乐土,可相时而逃。望父勿慌张,以父忠厚存心,绝无大难。惟此处太觉凶险,儿惟日夜念佛求佑一家,遇难能免。此间杀气甚重,或有吃教者。怯不多言。逐去

夫此处之不宜久居,我亦知之,只因不忘得间西行,故日复一日以待时机。今女既回答说:西行未必安,劝我不如回家,则我计决矣。至说此间杀气甚重,我更惧矣,恐不特因船上有教中人而畏怯也。

半夜冒险移舟

十四日即十一月十六日 阴雨
晨起口占一绝:
弹雨枪林野泊船,
茫茫何处计安全,
一宵已过一宵续,
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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